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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了?!?/br>想到戚盛鼎先前那番氣得他肝疼的話語、思及無辜背負上這些指謫詆毀的愛兒,即使事情已算是暫時壓了下,蕭琰緊緊蹙著的眉頭,也依舊未曾舒展開來。沈燮也明白帝王的顧慮。「這可是離間圣人和太子的大好良機,那些人又如何可能錯放?好在幕后之人有能力干涉的,也就是平日鎮守京畿的禁軍而已。以圣人在軍中的威望,只要能洗清太子在那些將領心中的嫌疑,想來便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響了?!?/br>「……若真是栽贓嫁禍倒還好;朕只怕糧草的事兒,真是某些自詡太子門人的蠢貨干的?!?/br>「這……」下面人自做主張壞事兒的例子,帳中的君臣二人都沒少見。故聽帝王此言,沈燮一時也有些無言以對;足過了好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問:「若臣所記無差,太子在岐山書院的那個同窗此次也隨軍出征了?」「不錯?!?/br>蕭琰對那個先讓愛子醉酒、后又給人利用來陷害的宸兒的士子印象頗深,故此人雖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帝王卻仍是一提就想起了對方的名姓:「是叫寧睿陽吧?隆興十五年進士……」「若此人可信,圣人不妨讓人將他調往后軍做文書,讓他仔細留意那些太子門人的動靜;若有什么萬一,也能及時回報阻止?!?/br>「……就這么辦吧?!?/br>蕭琰對寧睿陽雖有些看不過眼,卻知道此人的為人品行確實無愧于愛兒的信任,故只沉吟半晌便允了沈燮的提議;隨即語氣一轉,又道:「多盯著點燕京的狀況──這次損失的糧草雖然不多,卻難保那些人不會尋機再動手腳。若能加快燕京方面的進程,就算糧草再出了狀況,想來也不至于落到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的地步?!?/br>「是?!?/br>「你去安排吧……離開時讓曹允進來伺候?!?/br>「臣遵旨?!?/br>恭聲應罷,沈燮也不再多留,同帝王一禮便自出了營賬,讓守在門前的曹允入內伺候了。第五章那夜經蕭瑜提點、意識到身邊可能存有的隱患后,蕭宸便對麾下所謂的「太子黨」或多或少生出了幾分疑心和防備。只是他手頭事務龐雜、前線的狀況又容不得拖延,故心下合計一二,便將范圍局限在可能牽扯到北疆軍務的朝臣當中,讓潛龍衛針對這些人展開了核查。他原只是出于謹慎才會只憑著幾分預感便做此安排,不想潛龍衛方面的結果還未出來,新一輪的戰報里便提到了留守駐軍糧草被燒的事兒。因顧及蕭宸立場,蕭琰讓人在正式發往兵部的軍情中隱去此事,只在給次子的密報中大略提了一提;可即便帝王已充分展現了自身對愛兒的信任,戰報上與先前猜想相差無幾的發展,卻仍讓蕭宸瞧得心驚膽跳,幾乎有些后悔起當初同意留下監國的決定了。他雖不認為自個兒同父皇間的信任會受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影響,可一想到那些人為了離間他與父皇,竟不惜做出私通北雁、泄漏軍機之事,即使目下的損失尚不至于影響到征北軍的進程,蕭宸心中的憤怒,便怎么也難以平息。對那些枉顧大局、自私自利的混賬,也對疏于防范、讓那些人有空子可鉆的自己。是他想得太過簡單了。他雖不曾仗著父皇的信任和縱寵僭越逾制、恣意妄為,可那份獨屬于彼此的「記憶」和見不得光的親密關系,卻仍讓他在心態上少了幾分謹慎為小、多了幾分有恃無恐,甚至天真地以為只要他一心向著父皇、并且持身以正、無愧于心就好;卻忘了權勢和地位,從來都與「獨善其身」沾不上邊,更遑論「干凈」、「簡單」等詞了。他的太子之位能夠在回京之后迅速坐穩,不光是因為父皇的信任和支持,更是因為他的出身──他是中宮所出、名正言順的元后嫡子,雖母親早喪、年幼失恃,卻還有身為兩朝宰輔的外公做倚仗。嫡子的身分讓他在禮法上無可指謫;外公在朝中的地位則讓他不必拉攏人心便有了一幫天然的盟友;再加上父皇全無掩飾的疼愛和倚重,這才讓他有了目前看似無可動搖的地位……和日益增加的「支持者」。但凡他對這些自忖為「太子黨人」的勢力多費幾分心思關注、留意,都不至于落得這樣被動;可他一心以為只要自個兒擺正位置、不讓父皇有所誤會便好,對這些人始終若即若離,連了解的程度都十分有限、自也談不上有什么控制力可言。這事兒雖不是他指使的,可若非他輕忽失察,又怎會無知無覺地放任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若非他與父皇的羈絆非同一般,即使這個案子最終證實了確實是陸氏或其他意圖拉他下馬的人離間栽贓的伎倆,他父子二人間也必會留下相當的裂痕……長此以往,即使那些人未再進一步火上添油,他和父皇多半也會因立場、心態的變化而漸行漸遠,再不復昔時的親密無間。而這樣的發展,便只是想想、都讓蕭宸難受得無以復加。好在父皇不僅未曾相疑,還在信中安慰、提點了他一番,這才讓年輕的太子心情稍定,收拾好情緒后仔細整理、思量起了自個兒刻下的狀況。──無論私通北雁、泄漏軍情一事是旁人的栽贓嫁禍、還是那些自詡太子黨的野心者所為,單單駐軍糧草被燒、征北軍中立時便有人懷疑到他身上這一點,就看得出那些意圖離間他與父皇之徒從中作梗的痕跡了。問題只在于對方打算做到什么地步。若這些人的目的僅僅是他,即使設計讓人私通北雁泄漏軍情,想來也會設法控制在不至于影響到征北軍安危的程度。否則,若父皇真有了什么萬一,無論這些人手上握有的「證據」再多,也很難阻止名正言順、身負監國之責的他直接繼位登基。換言之,這些人越是想拉他下馬,就越得顧著父皇的安全。只有父皇自個兒察覺了他的「異心」、就此廢了他的太子之位,這些野心之輩才能進一步謀取更高的寶座。至于像幾年前的梁王叔那樣圖謀叛亂……蕭宸不能肯定朝中是不是還有其他懷抱著類似心思的人,卻不認為四弟背后的陸氏會做出如此愚昧之舉。畢竟,沒了父皇在朝中鎮著,在各方勢力俱想分一杯羹的情況下,陸氏想拱四弟上位的障礙只會更多;何況眼下正值戰時,在這個時候對父皇下手,必然會對征北軍帶來極大的影響?若領軍諸將因此生出異心叛國、或者征北軍因人心浮動虧輸大敗,只怕十多年前的康平之亂便要再次重演,又豈是區區陸氏能夠應付的?想明白這點,一直掛心著父皇安危的蕭宸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無比諷刺地。不管糧草的事是誰的手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