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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鳥緩緩在天空盤旋。 這是熙瑤決定暫留珊瑚宮享受的最后一天,天氣也恰好符合熙瑤的陰郁心境。 熙瑤浮出海面,在珊瑚宮外尋得一塊被水沖刷得平滑的礁石,坐在上頭,眼睛直直地盯著那煙波淼淼的天水間。海水一浪浪拍擊著礁石,發出“嘟嘟”的聲響。 發了一陣呆,熙瑤不由自主地拿起玉笛,擱到嘴邊吹奏了起來。那憂傷的曲調漸漸灑滿海面,深沉而哀婉,一如她難以解開的心結。 海似乎也聽出來熙瑤的傷情,海浪慢慢變得洶涌,拍在礁石上撞出了一尺來高的破碎白花兒。 熙瑤的吹奏一直沒有停,直到一個高大身影的出現:灰底滿繡著黑色花紋的長袍;深咖色長發;右臉戴著半邊赤銅面具。正是先前遇到的燁潯。只是這一次,他左右并無隨從。 燁潯站在熙瑤身前丈余遠,隔著半邊面具,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第019章 娃娃之親 笛聲驟停,熙瑤道:“燁潯君,還真是巧啊,每次都能在這附近遇見你!” 燁潯一指熙瑤的玉笛,用一如既往陰沉的聲音淡淡道:“是那物事將我吸引了過來!” 熙瑤眼睛睜得老大,忙將玉笛朝背后一藏,驚慌道:“你……你不是要搶我的寶物吧?” “熙瑤姑娘,你確定這是你的寶物么?”燁潯緩緩道,“我瞅著這物,似乎與我有些淵源?!?/br> 熙瑤戒備地后退兩步,將玉笛朝腰間一插:“怎么可能???這笛子我一直帶在身邊,你想強搶也不用編這么個爛理由吧?” “別急!”燁潯擺擺手,“我現在改變主意了?!?/br> 熙瑤見燁潯似乎沒有搶玉笛的意思,舒了口氣,靜觀其變。熙瑤也清楚,燁潯此人極是厲害,逃跑是不可能了。 燁潯上前兩步,道:“熙瑤姑娘不想再吹奏一曲么?” “不想!”熙瑤眉頭一皺,轉過臉又去看海。此時海浪似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咆哮著直沖上礁石,被狠狠拍碎后,那白色泡沫賤了熙瑤一身一臉。 “你是仙界的什么人?”燁潯問。 冷嘲一聲,熙瑤道:“我是仙界鮫族一個小得讓你找不著的小六?!?/br> 為了公平起見,熙瑤又問燁?。骸澳闶钱愖迦税??來自何處?” 燁潯道:“魔界!” 魔界?熙瑤嚇了一跳!難道那邊那塊礁石上的裂縫,就是仙界通往魔界的入口么?魔界又是個什么所在?他們的存在會不會對仙界造成威脅? 熙瑤突然記起,曾有本書上說過,六界之中,唯魔界與神界完全對立,那里的魔族活得無秩序,無目標,所行之事皆任性而為。 “熙瑤姑娘,”燁潯又道,“可否再吹奏一曲?” “你……你想聽何種曲子?”熙瑤道。 燁潯依然是那個平坦無波的語調:“什么樣的都行!” 方才吹笛子一頓吸氣吹氣,熙瑤也有些疲累了,于是問道:“我給你唱首歌怎么樣?” 燁潯右手伸出,掌心朝上,輕輕握了一下拳。熙瑤明白燁潯是同意了。便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先前自己無事之時所創的一首歌曲: “茫茫大海,波光瀲滟。 海上有仙山,在那虛無縹緲間; 海下有宮殿,在那淼淼深水間。 這浩大的水與天, 卻裝不下我的小小思念。 夢中那陌生熟悉的臉面, 你到底隱于浮云之巔? 還是群山深澗? 抑或在那萬花盛放的坡前? 所有去處我皆尋遍, 淚水流淌在心尖, 與你相見到底何月復何年……” 唱到這里,熙瑤眼睛有些紅,聲音哽咽竟然唱不下去了。燁潯似乎聽得意猶未盡,等待良久,終又開口道:“熙瑤,為何你不唱了?” 熙瑤覺得這魔界中人真是奇怪,人家都把自己唱哭了,卻還一個勁催著人家唱,于是不耐煩道:“不唱了!我不想唱了!” “那我可否每日來這里聽你唱歌,或者吹笛子?!睙顫〉?。 “每日來?”熙瑤冷冷一笑,“就算你有那閑工夫,我還沒那閑心呢!” “那我跟著你走!你到哪,我到哪!”燁潯道。 “跟著我?你個大男人,正經事不去做,跟著我一姑娘家做什么?”熙瑤目光凝定燁潯眼睛,“難道就為了聽我唱歌、吹笛子?你們魔界缺這個嗎?” “不缺!”燁潯道,“但我只想聽這把笛子吹出的音律,只想聽你唱的歌!” 熙瑤心道:“這就是他不殺我的又一個理由?” 冷冷一嘆,熙瑤道:“繞來繞去,不還是想要我的笛子!”又決然道,“這笛子陪伴了我多少年,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只要我在,你就休想拿走它!” “你誤會了,我其實……”說到這里,燁潯沒有再說下去。 熙瑤道:“其實什么?” “呃……”燁潯眼睛望向悠悠天幕,“不知道為什么,我那日聽你吹奏曲子之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靜。我曾聽過千萬曲,唯這一曲,才令我最是有感觸。雖說不上那感觸是什么,但就是還想體驗那滋味?!?/br> “可我沒閑情同你耗!” “熙瑤,既然你不能這樣,不想那樣,那我們就定個時日,改天我再來聽你吹笛子,好嗎?”燁潯懇切道。 熙瑤本就心情不甚明朗,此時又被燁潯一番無休止的糾纏,真是很惱,怒極反笑道:“行!你說哪天就哪天!” “那就三天之后的這個時辰,你我約在此處!不見不散!”燁潯道。 “你是老大!”熙瑤咬咬牙,走到石沿邊,回頭又交代了一句,“我要走了,千萬別跟過來!” “等等!”燁潯話音剛落,也不見如何作勢,身形一閃,又閃到了熙瑤面前一尺開外。 由于隔得太近,兩人身高差距懸殊,熙瑤費力地抬起頭,方才望到燁潯下頜。那硬朗的輪廓,暗自給人一種霸道與凌厲的感覺,半邊面具更添神秘詭異,使人有些許壓抑。 燁潯以一種少見的柔情低下頭來,雙手輕輕搭在熙瑤肩上,居高臨下端詳著熙瑤的臉,眼中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憐惜與癡迷。 熙瑤不知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但依然心慌得緊,趕忙后退兩步,擺脫了肩上那雙溫熱的大手,把頭埋得更低:“你……別這樣看我??!” 良久,燁潯道:“我可能……走神了!” “你若沒什么事兒,那我走了!”熙瑤說罷,火燒屁股一樣,衣袖一揮,分開海水徑自跳下,朝珊瑚宮游去。 一面游,燁潯那雙眸子一面不斷在熙瑤的腦海閃現。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有種令人難以推拒的魔力。 他為何要那樣打量自己?聽他身邊人稱呼,他該是魔界的王,熙瑤可不想同他有什么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