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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世子妃仍活著,怎會讓這些青澀的小丫頭來照顧大小姐? 鄭嬋自忖在沈朝元身邊能干的人只有自己,所謂的四個一等丫鬟,沒一個得用的。 她越想越氣,見著沈朝元板著臉涂抹宣紙的樣子便更加心疼。 “都杵在這干什么?發愣?”鄭嬋左右看看,指著青寧,“你帶人把院子掃了,青薇和青黛,楊柳,你們三人也和青寧一樣,帶人把院子里所有屋子都清理一遍。大小姐回府多久了?正月園里怎么還是亂七八糟的?現在全都出去,去做事!” 楊柳挑了幾個記住名字的小丫鬟,第一個溜出臥房,論眼力,老油條還是勝過那三只菜鳥。 第二個領命而去的人不是青寧也不是青薇,而是青黛。一向冷情冷性,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她,只比楊柳慢一點,便領會了鄭嬋的意思,帶人離開。 青寧與青薇對視一眼,把剩下的侍女瓜分,一人一半,也出了臥房。 隨著眾人浩浩蕩蕩離去,臥房里又變得安靜無比,只剩下鄭嬋和沈朝元二人。 鄭嬋來到門前,將大門閉攏。 “刷!” 沈朝元又寫完了一張紙,扔在地上。 鄭嬋關上門,朝她走來,先不說話,就站在一邊看著。沈朝元長著一張典型的晉王家傳臉,從晉王到先世子,世子,大公子和大小姐,都是一脈相承的長相。鄭嬋是先世子妃的侍女,一向敬畏先世子,所以對與父親容貌相似的沈朝元,只有敬畏憐愛,卻難親近。 直到此刻沈朝元露出固執的本能,才令鄭嬋看出幾分世子妃的影子。 想到這,鄭嬋的心又軟了幾分。 等沈朝元再扔掉一張紙,鄭嬋才問她,“小姐,您在做什么?” “練字?!鄙虺杆倩卮?,仿佛一直在等這個問題。 她沒抬頭,繼續奮筆疾書,從人之初性本善寫到了香九齡能溫席,每個字都有巴掌大。 “您怎么忽然想到要練字?”鄭嬋撿起一張來看,“小姐,您的心很亂,字跡也亂了?!?/br> 如果懷抱著憤怒的情緒書寫,這不叫練字,叫發泄。 旁人不敢說,鄭嬋卻敢,她嘆息一聲,握住沈朝元的手,“您先歇一歇吧?!?/br> 沈朝元不肯放手,搖頭說道:“少……有人教過我,不會就學,學不會就練?!?/br> “是那位邵夫子吧?”鄭嬋無奈地問,“您還在為學堂里的事生氣?” “我不生氣?!?/br> 鄭嬋沉默,不敢繼續激她,不過,鄭嬋的想法可與沈朝元大大相反。 正寫著,沈朝元一個動作不慎,用力過度打翻了墨碗,連筆帶碗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鄭嬋松了口氣,忙上前扶住她,制止她去拿第二支筆,“您的衣服弄臟了,換一件好嗎?” 沈朝元握著拳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悶悶地答應,轉身走向床鋪。 鄭嬋取了一件裙子來,幫沈朝元換上,趁機拉著她的手不讓她重新走向拼起的所謂“書桌”。 沈朝元甩了兩下,沒掙脫開,便開口說:“我還要練字,放開我?!?/br> “您的心這么亂,哪能練字呢?”鄭嬋道,“學堂的事,奴婢已經知道了?!?/br> 沈朝元瞥了她一眼,問道:“你也覺得我很丟臉嗎?” 鄭嬋心一顫,搖搖頭,“奴婢絕不會這樣想,答不上來,不是您的錯誤?!?/br> “你不用學楊柳替我開解……我知道我答錯了,是我不會,又不怪佘夫子?!鄙虺?。 她心里當然有不甘心,委屈,難過,羞恥,但這些都跟佘平敬沒關系。 如果她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她就不用受此羞辱,說到底,還是因為她答不上,怪她自己。 鄭嬋欣慰地望著她,“當年的世子妃,也像您一樣明白事理,她若在天有靈,見到您不受她的教導也能如此明理,一定會很高興?!?/br> “有什么好高興的,那么簡單的問題我都不會……”沈朝元懊惱地說,“她也覺得丟臉吧?” 鄭嬋不想再繼續說這種難過的話題。 她轉而問道:“她們只是驚訝您不會,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吧?” 沈朝元聽不明白,“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她們的想法?” “也對?!编崑揉祰@一聲,“要是您不喜歡她們那樣對您,奴婢想辦法替您跟世子妃告假,暫時就不去學堂了,怎么樣?” 沈朝元搖頭。 “您還想去?”鄭嬋驚訝地問。 沈朝元點頭。 “可是,她們那樣笑您,您不是很不喜歡嗎?” “上課蠻有意思的,我只是不會答題,又不是做錯事,為什么要躲著她們走?”沈朝元道。 鄭嬋頓時啞然。 遲疑半晌,她才開口,“那您難道不把她們的話放在心上?” “我不喜歡她們那樣,不過,我也不會躲開她們?!鄙虺?。 沈朝元只是忽然回憶起去年的事,那時有人向盛老爺告密,說她是個傻子,盛老爺專程叫她過去考問了一番。雖然在盛老爺那混過去了,可私下里卻依舊有人記得這件事,漸漸傳揚她腦子不好的消息,那段時間里,沈朝元可以敏銳地感覺到身邊大部分人的態度都有了變化。 再無敬畏,她們每一個都用鄙夷與輕蔑的目光掃視她,隨時等待她出個丑。 因為她們終于從她身上發現了一個弱點,所以得牢牢抓住,要看她翻不了身。 原來,即使是所謂更高層次的王府,在這一方面,也不例外。 即使是那群尊貴的千金小姐,與盛府的掃地丫鬟也沒有兩樣。 她不會再像從前一樣。 沈朝元靜靜地看著滿地的紙,扭頭對鄭嬋說:“我光會寫字,卻不會答題,該怎么辦?” 她不知道該問誰了。 如果在豐城,她可以為少爺,盛森淵總能給她一個合理有用的答案。 可是這里沒有別人,她誰也不能依靠,即使她問了鄭嬋,也只是溺水之人隨意去抓浮在水面的一根救命稻草,就算鄭嬋給她答案,她也得自己努力思考判斷這能不能用。如果她身邊是青薇,是楊柳,只要是親近的侍女,她一樣會問的。 鄭嬋卻覺得這是向自己求教,當即生出一種使命感。 就像她曾經從先世子妃那得到的感覺一樣。 “那就記!”鄭嬋問她,“您的記性如何?” “我的記性很好?!边@是盛森淵贊許過的話,所以沈朝元能迅速原樣答她。 但記性好有什么用? “請您恕罪,奴婢從楊柳那里聽說您無法理解那些文章?!编崑认雀孀镆痪?,才接著說道,“您是無法單獨理解,還是就算有夫子指導,也學不會?”事急從權,她再努力委婉,也不得不把話說得明白點。鄭嬋就想知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