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發現吐司和色拉醬都沒了，楊旭披上衣服，輕輕的帶上門。

街道兩邊堆著灰色的積雪，行道樹已經枯萎得只剩下枝干，這種天路上人很少，但是時常能看到小孩子們在路邊嬉戲，雖然這種畫面帶給楊旭的回憶并不好。

面包店就在一條馬路之隔的拐角，便利店也在那附近，楊旭站在亮著紅燈的人行道一端，突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喊了他的名字。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到你，眼睛怎麼了？”說話的是王炎，楊旭帶著眼罩，普通人或許會以為是針眼什麼的。

楊旭也沒想到這個世界會小到這種程度。

“你怎麼在這？”王炎追問。

“沒有向你報告的義務?！本G燈亮了，楊旭快步跑開，想要快點甩掉那個災星。

但是王炎當然不可能讓楊旭就這麼逃掉了，他被父母拖到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探親，正愁無聊呢，沒想到讓他碰到了最喜歡的玩具，這簡直就是命運啊，他不好好跟楊旭玩玩怎麼對得起這麼照顧他的老天？

“楊旭?！蓖跹滓话牙钚?。

“你干什麼？”楊旭踢向王炎的腳踝，但是被躲了過去，背後被什麼尖銳的東西頂到了，有點刺痛。

楊旭很清楚這種感覺，是刀，而且刀刃已經割破衣服的纖維，刺入了他背後的皮膚里。

“聽話……來，過來……”王炎把楊旭帶到一條巷子，路上的人本來就少，在這種地方就更加不會有人注意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不知道我想怎麼樣嗎？”王炎的手隔著衣服撫摸楊旭的胸部，雖然平平的只有衣服的觸感，“上次被你哥哥打擾了，這次可沒人會來救你，我們好好算算賬?！?/br>
開玩笑，該找王炎算賬的是楊旭，這個人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團亂，如果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被奪走過，如果沒有王炎他們這樣欺負他，如果他沒有懦弱的逃回父親身邊，就不會害父親這樣一直為他擔心。

父親不會離婚，也不會丟掉最喜歡的工作，他也不會這樣……

“被嚇傻了嗎，別怕，我會很溫柔的?！?/br>
冰冷的刀刃抵在楊旭的脖子上，每一次血管的跳動都幾乎要把皮膚割開，王炎伸手去解楊旭的衣服扣子，卻被一把抓住。

脖子上的刀刃越來越緊，楊旭感覺不到冰冷了，刀刃已經被染上了血液的溫度。

“有本事你殺了我?！睏钚裉翎呁跹?。

“你以為我不敢？”

脖子上的刺痛加重，刀刃沒入皮rou，只要再往前幾公分大概就能讓頸動脈大出血，那個時候他就會死了，楊旭竟然有點興奮。

“這幾年我什麼沒有干過，連警察都被我打得差點殘廢掉，告訴你，沒有什麼我不敢做的事情?！蓖跹滓詾榘恋?。

“那就動手吧?！睏钚窨粗跹椎囊暰€無情而冷冽，但是在那種虛偽的靜默下是從未有過的強烈的情感，猶如狂風暴雨。

王炎似乎察覺到了平靜表面下的洶涌，眼中出現了一份怯意，楊旭沒由來覺得惱火，就是這個人曾經那樣的欺負他嗎，就是這個人殺了他唯一的朋友，在他看到希望的時候一次次把他的希望全部奪走。

不過是一個虛張聲勢的膽小鬼，這個恃強欺弱的懦夫，人渣??！

楊旭徒手抓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在紅色血液的潤滑下，一點點在喉嚨和刀刃間辟出一道縫隙，讓他能夠徒手握住那把刀。

“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痛?！睏钚窀械酵纯?，憎恨，無力，他奪走不戰而敗的王炎的刀，把血淋淋的刀尖對著王炎。

腦子里一下子涌出太多的感情，至今為止積累下來的所有不公平和不安全部爆炸一樣沖擊著他的每一個細胞，他的眼睛血紅，腦子很脹，好像有誰在他的耳邊大聲吵鬧，要讓他生氣，更加生氣。

他對準王炎的左胸，沒有一點遲疑，把刀刺了進去，王炎竟然沒怎麼抵抗，也或許是他在無意識中制止了王炎的抵抗。

刀順利的沒入了軀體，紅色從那一點綻開。

王炎被刺到以後就像電視里演的一樣，失去了力氣，跪到地上，最終倒下。

那雙眼睛竟然是不解和疑惑。

血液慢慢在有些痙攣的軀體下漫延，楊旭的手上還留著那種刺穿布料，刺入人體的觸覺，耳邊還有那種特殊的撕裂音。

倒在地上的肢體漸漸停止了抽動，他死不瞑目的睜著眼睛，卻只夠蜷縮在地上看著楊旭的腳尖。

這個人死了嗎？

楊旭平靜到自己都覺得恐怖，他殺了一個人，原來不用去練什麼格斗術，只要知道心臟的位置就能這樣輕易的殺死一個人。

或許王炎當初殺死那只貓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折磨楊旭的快感，可是楊旭現在殺了他，卻什麼情緒都沒有，或者說，他的情緒因為殺了王炎所以得到了平復。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

沾滿鮮血的雙手停在半空，接下去該做什麼？

他會被送進監獄嗎？不對，他還未成年，所以應該是被送到少教所，但是如果去那種地方的話他的將來也完了吧？

而且他該怎麼向父親解釋，他說過要保護父親的，結果還是一次又一次給父親找麻煩，他已經沒藥救了。

遠處突然傳來警笛的聲音，應該不是沖著楊旭來的，但是那個瞬間他的身體比思想更直接的做出了選擇，他邁開腳逃跑了。

ENDIF

☆、56電車

楊旭迷路了，跟mama和哥哥走丟了，他在陌生的路上，什麼都不認識，周圍好像都是怪物，他有點緊張，有點興奮，好像在冒險。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幾天，總之很久很久，腿都麻了，饑渴交迫，快要忍不住停下腳步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面拉住他。

他的耳邊一陣風鳴，如果沒有被拉住的話就要被車子撞了。

“小旭，沒事吧??？”父親緊張的叫著他。

是父親，又被救了，心里突然很難過，他趴在父親懷里大哭起來。

這是一場夢，楊旭很清楚，但是記憶里朦朦朧朧的好像真的曾經有過這樣的事情，他睜開眼睛，自己在公園的長椅上睡了一會。

他丟下王炎的尸體跑掉已經過了兩天，身上還有一點錢勉強夠買點東西吃，但是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警察抓住的。

警察倒是無所謂，他更怕被父親找到。

連理由也沒有仔細想過，只是他不可以被找到，還沒有做好要面對這些的準備。

思來想去，他決定去找楊黎，現在是春運高峰期，坐長途汽車過去大概不會被發現，這麼想著，他立刻就付諸了行動。

長途汽車只有上車的時候需要檢票，楊旭的錢不夠，所以他隨便找了一只腳狠狠踩下去，在那人破口大罵的時候，他拉著另一個人的衣服混上了車。

車票是不分座位的，而且這輛車嚴重超載，先進來的人坐在兩邊的椅子上，其他人就隨便找地方坐。

楊旭找了個臺階坐在靠後的地方，過了一會，車子駛出了客運站。

他以為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