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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走到走廊一端,易非夢握著玉簪在蘭德手里的碗中點上些血,就這月光,在墻壁上就寫了起來。大概是符咒之類的東西,蘭德楞是看不出她這龍飛鳳舞的都是些什么。“原來叫我來是來端碗的?!碧m德苦笑,跟著邊寫邊走的易非夢,把碗湊著,好讓她時不時蘸上一筆血。“你是不是很想進去看看?”寫到蘇七門上時,易非夢對蘭德說道。“不想進去?!碧m德搖頭。“你還比他好些,喜歡討厭之類的,有時候就算是違心的,也會說出來,他就不同了,一概不說?!币追菈舻淖质秦Q著寫的,寫著寫著就蹲到了地上,在墻沿點了一筆,慢慢拉著那一點血向上拖拽到了與她身高齊平的地方,又開始往下書寫,如此反復。“知道十年前他為什么走嗎?”易非夢沒聽到蘭德回答,笑笑,繼續自言自語般地說著,“十一年前,我和他一起接了一個活,處理得不是很好,他身體一直不舒服,大約過了一年,他跟我說,他覺得自己快死了,讓我帶他去個沒人的地方燒了他,我說,‘明天不就是蘭德的審判日嗎,今天走合適嗎?’,他說,‘沒關系?!€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也不記得了,我也懶得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心想,他要死就帶他去死吧,沒想到,途中,出了點意外,沒死成,我也后悔,怎么沒能親手把他燒死呢?!?/br>“后來呢?”“后來,什么后來,你們的后來我是不知道了,反正,后來,我就走了,再沒和他聯系,按他的意思,大概是,我失蹤了?!币追菈粽f道。之后,就再沒人說話了,只能聽到堅硬的玉簪碰觸在白墻上的鏗鏘聲響。二樓的墻壁穿上了一層符咒的薄紗,密密麻麻地,裹貼緊了。易非夢回到底層的天井中央,招呼還在二樓站著的蘭德,“下來?!?/br>蘭德應聲走下,把白瓷碗放在樓梯口的地上,他走到天井和客廳的相通處,避在屋檐下看向易非夢。原本在睡覺的黑貓又被驚醒了,從女人的懷里溜下,貓步到了蘭德腳邊,咪嗚咪嗚地低喚。蘭德彎下腰,輕撫它的脊背,黑貓似乎很享受這愛撫,和蘭德靠得更近了。易非夢手里的玉簪上還殘留著血跡,之間她朱唇啟合,卻聽不得半點聲響,似是在念著咒語,她慢慢抬起手,玉簪在空中揮舞,上上下下,仿佛在空氣中書寫著什么。漸漸地,蘭德竟看到空中浮現出血紅的字符來,潦草的字與字之間沒有間斷,一筆連下,易非夢還在不停寫著,紅字血書在空中鋪開。蘭德直起身,黑貓臥在他臂彎中,睜大眼看著眼前一切。“真是奇妙,不是嗎?!碧m德輕撓貓的下巴,喃喃道。廊屋上的燈啪嗒暗了,易非夢描畫在空中的長篇字句在月光照耀下,忽地閃現著鮮艷飽滿的紅光。待到那紅光達到了極致,亮地耀眼時,易非夢大喝一聲:“現?。?!”霎時,三股白光從二樓飛下,直直朝著易非夢而去,凜冽狂風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易非夢一頭烏黑長發被吹得凌亂。蘭德聽見身后有動靜,回身看,原來是蘇橋聽得聲響過來張望。此時,易非夢手中玉簪在空中一舞,將那三道白光從自己身邊劃開,白光墜地,現出三段飄浮在空中的人影。三段影像,最中間的女子面貌嬌美,衣著精致艷麗,腰間墜玉,珠玉滿頭,左側女子面容端莊,一襲艷紅長袍,發間一枚鳳釵,右側是段難辨樣貌衣著的模糊黑影,在夜的背景下,似要融進黑暗中。易非夢抬手,舉起玉簪,在三段影像上分別寫下四字,字跡依舊潦草,蘭德不能辨識。方一寫完,易非夢又是一聲大喝,“散??!”三段人影均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逝在人前,空中血書長卷瞬時崩塌,墜落地上,化成灘灘血水。蘭德再回頭看,蘇橋已不見了蹤影,黑貓身段柔軟,輕巧地跳到地上,跟在蘭德身后。“剛剛那三個是什么東西?”蘭德到了易非夢跟前,停下。“一個是主管冠帶衣裳的吉將,一個是主管后宮婦女之事的吉將,還有一個是主弊匿隱藏的吉將?!币追菈糁赜职验L發盤起。“吉將似乎是好東西吧?!边@些對于蘭德來說,似乎有些難理解。“我只是請它們出來,請它們走而已,通常只要一點靈氣便能存在,這些吉將對人們的生活無害,有時候甚至能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br>“這么說,是有幫助的?那為什么還要請他們走?”“他們滯留在這里,對驅趕騰蛇沒有絲毫幫助,他們對保護蘇七的魂魄有一定的保護作用,能稍微壓制騰蛇的力量,但是這種保護作用對于我們驅鬼的來說是幫了倒忙,他們對騰蛇的壓制力量使騰蛇不能完全釋放他的力量,也就是說,有可能會驅除得不干凈,那是很麻煩的事情?!币追菈粲X得,和一個外行解釋其中緣由也是件挺麻煩的事情。蘭德一知半解地點頭,和易非夢踩著吱嘎作響的樓梯重又上了二樓。“你不進去?”蘭德看易非夢停在蘇七房門口,非但沒有進屋,反而靠墻坐下,睡眼惺忪地。“那是他一個人的事,我才不插手,再說,我已經算是幫了他個大忙了?!币追菈舯憩F出極不關心的態度,“等著吧,等他自己出來?!?/br>說完,易非夢便閉上眼,也要睡去了。蘭德趴在圍欄上,廊屋上的燈再次亮起,角落里的白裙女人不知去往何處,黑貓也難覓蹤跡,仔細聽,只能聽到電視機里時有時無的對白。女人和男人的臺詞,大約是在表達著離愁別苦。夜晚在他們的對話中更顯寂寥,連燈光也沉靜起來,隨著夜的深入,仿佛就要被吞沒了一般。蘭德豎起衣領,在一聲開門聲之后,有人從他身后抱住了他。這具身體冰冷得如同死尸。蘭德低頭笑,他聞到新鮮的血的香氣,背上的衣料也很快被血濡濕了。“別回頭?!彼谒叺驼Z,聲音貫穿了這個漫長,似乎永無止境的黑夜,“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口還沒長好,有點恐怖?!?/br>他用帶血的嘴唇吻他的頭發和脖子,告訴他,“蘭德,你也是個幸運的人?!?/br>“我能把這當作是表白嗎?”蘭德模仿他當日的口氣。“當然能?!彼钕菰谒念i窩里,笑中帶著很深很深的疲倦。蘭德也笑,這可是那么那么多年,他聽到的他的第一句表白。“是不是你讓非夢找我來的?”蘭德用胳膊肘供拱易墨微。“我不知道你來了,再說了,要是我讓非夢喊你來,她一定不會這么做,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币啄⑷耘f將蘭德緊緊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