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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目破碎的女鬼揪出墻壁,他的五指緊扣在她的腦殼中,污黑的血浸染著他的手指。女鬼的大半個身子被拽出墻壁,她的脖子上還纏繞著一些咒令已經斑駁的符紙。“不管你是為我好,還是被惡靈指示襲擊我,你都是在阻攔我,抱歉,再見了?!鼻嗄陮χ沁€在扭動哀鳴著的丑陋身體說道。他猛地將女鬼扯出,按入自己的身體里,一切躁動隨之停止,房間里頓時充滿溫暖的光芒。所有陰暗被即時揮去,屋子里所有角落都展露無遺。青年看到墻角,那里擺放著一個已經傾倒的香爐,青年走近過去,蹲下身,他輕碰了下香爐蓋子,是個玄龜造型的銅質蓋子。“請問,”門外傳來一個顫抖細微的女聲,“是不是沒事了?”青年將那蓋子收入風衣口袋里,回頭對虛弱的女裁縫微笑,“恩,已經沒事了?!?/br>他離開的時候,問那個女裁縫道:“你聞過這個味道嗎?”他把手湊到女裁縫鼻下,他的手心里還殘存著香袋化作的灰塵的味道,是和那只小香爐里一樣的香味。“好像聞過,像是做法事的時候聞到過?!?/br>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天開始陰下來,他最后問了那個女裁縫一個問題,“你知道這個城市最有名的古玩市場在哪里嗎?”女裁縫回答了他,他按著她所說的坐著出租車來到了那里,古玩市場毗鄰繁華熱鬧的酒吧一條街。借著昏暗的光線,能看到它類似于廟宇建筑的外觀,連門口的題頭也是和“廟”有關,它安靜的靠在霓虹燈漸亮的街道旁邊,露出昏昏欲睡的疲倦神態。古玩市場的店鋪打烊得早,青年只發現一家店還亮著燈,他推門進去,掛在門把手上的銅鈴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相聲,煞是悅耳。一進門的左手邊就看見紅木高茶幾上請著一座彌勒,樂呵呵咧嘴歡笑的彌勒佛前供奉著香燭和時令水果。離他寬胖身子不遠的地方,擺著個黑色的迷你喇叭,從里面傳出一個空靈的女聲吟誦著的佛經。再往里走些,就看到了一個雞翅木的柜子,上面豎著許多造型詭異奇特的石頭,柜子腳邊則倚靠著兩塊灰色磚雕,雕工細膩,很是少見。古玩店的墻上掛滿字畫,有細致的工筆畫也有意境灑脫的愜意山水,還有一些扇面和臨摹名家手筆的作品。這家店并不大,堆滿東西的充實模樣甚至使它看上去狹窄,特別是一只占據了大半空間的清式八寶柜。青年仔細打量八寶柜的神色引起了原本趴在玻璃柜臺上專心看報紙的中年男人的注意,他拿下眼睛,擱在桌上,從柜臺里走出來,笑呵呵對著青年,“想看些什么?”青年從風衣口袋里掏出香爐蓋子,他起腳離開八寶柜前,將香爐蓋子放在玻璃臺面上。那小蓋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個圈才穩當地躺在冰冷的玻璃上。柜臺里陳列著的是一些玉器和寶石掛飾。有的造型古樸,有的做工精細,都是很漂亮的舊東西。“能麻煩幫我看看這件東西嗎?”中年男人還是一臉笑意,他走回柜臺里,拾起香爐蓋子,戴上眼鏡,研究了起來。青年趁他潛心觀察時又將視線落在八寶柜上。單看造型,也能看出是件了不起,有來歷的東西。它的外圍框架雕成竹子造型,竹節刻得逼真,柜子上還刻畫著龍和仙鶴的圖案,抽屜上雕荷花,各個突兀的木角上都包了銅,在偏黃色的明亮燈光下散發出黯淡的光澤。最討人喜歡的還是柜子最上頭突出的凰鳥,展翅欲飛的姿態被工匠雕刻的栩栩如生。“這柜子本是一對吧?!鼻嗄陚壬砜吭诓AЧ裆?,仍是注視著造型典雅,精雕細琢的八寶柜。“收來時只剩了一臺,前幾年,終于找到另一臺時,那人卻不肯賣,出多少錢都不賣,唉,可惜了,湊不成一對?!敝心昴腥祟D覺惋惜。他將香爐蓋子放回玻璃上,手上還握著剛剛清理蓋子上的塵土的專用工具,“是件舊東西,古時做法事的時候用的?!彼D身,從身后擺滿雜物的桌子上找出一把小刷子,“你看,這還有個字?!彼呎f邊清掃還堆積在玄龜背上的一層薄灰。“是個‘易’字?!鼻嗄昕吹搅四莻€字。“這是從哪兒淘來的?”中年男人又舉起蓋子放在燈光下看,玄龜憨實的模樣在燈光下被光線扭曲的奇異,甚至顯出兇相。“這是家傳的?!鼻嗄晷Φ?,“能看出是什么年代的東西嗎?”“這可說不準,不過,說起這個‘易’字,還與法事相關,我倒想起來以前看過的一本雜書,上面就說過這么一戶姓‘易’的人家,做的就是驅鬼的行當。傳聞他們不老不死,體內寄宿百鬼……”中年男人越說越來勁,青年卻在此處將他打斷。“老板,你聽說過蘇元嗎,也是做古玩的?!?/br>“蘇元啊,呵,你認識?”中年男人露出一抹苦笑。“算是認識吧?!?/br>“不瞞你說,這八寶柜的另一半就在他那兒,他那柜上雕的就是鳳鳥,正好配一對,我找上他時,他說那是他媽的陪嫁嫁妝,死活都不肯給我,罷罷罷,不說這事了?!敝心昴腥烁袊@一番,又將那玄龜仔細端詳,贊道:“這玄龜做得極好,嘖嘖,要是有完整的香爐就更好了?!?/br>“原來他真是做古玩生意的?!鼻嗄甑吐曌哉Z。“沒錯啊,他就是做古玩的,在這里還小有名氣?!敝心昴腥藢η嗄暾f道,“這玩意兒你可賣?”“不賣?!鼻嗄晡⑿?。中年男人聽他所說,只得戀戀不舍的將它放回桌上。“確實不賣,不過,我送你?!鼻嗄臧阉频剿媲?,中年男人喜笑顏開,青年接著說道,“你說的那姓‘易’的人家,他們不是不老不死?!?/br>“哦?”中年男人把玩著香爐蓋子,對于青年的話也不是那么在意。青年的那句話被隱沒在他推門離開而引起的鈴聲里,顯得飄渺無力。他說,“火種可以毀滅他們?!?/br>火種,可以燒光一切的純凈火種,毀滅一切,一切成灰,湮滅。誰都無法從中幸免。青年在古玩市場外的路口等了很久都沒等來一輛空車,他往鄰街走去,想是那么熱鬧的地方打車或許會方便些。才剛剛走到街口,就遭遇了與剛才的寂靜與沉默截然不同的景象,吵鬧的人聲充斥著這條各色燈火交替閃爍的街道。放眼看去,喝得東倒西歪的年輕人,勾肩搭背唱著流行歌曲的男男女女霸占著街道。青年遙遙看到一輛空車,招手去攔,突然一個熟悉背影款款走入他的視野里。出租車已經停在他面前,他卻放下手,向著那道背影小跑而去。“蘭德?!?/br>他的呼喚聲很快被埋沒在街道的喧鬧里。他追著那個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