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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泱泱的吃瓜群眾。 紀小弟在攢動的人頭中看見江零,喊了一聲:“零哥,準備的怎么樣!我剛押了你!一百銖!” 江零還沒來得及說話,紀小弟就跨越人山人海擠到她邊上來,咬看耳朵又補了一句:“沒信心提前跟我說,我改押張珧,這樣,就算你輸了,我們起碼還能贏點錢?!?/br> 江零:“……” “所以呢,零哥,你到底有沒有信心?” 江零沒理他。她今天的眼神有點發怔,跟紀小弟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關于冬試的,而是一個感情問題:“我昨晚吧,看了一本話本子,里面的有些情節我有點看不明白……話說,你也是男人,對吧?” 紀小弟:“呃……是倒是,但不太典型——零哥你說重點,情節怎么了,有什么問題么?” “唔,是這樣的,話本子里有一個大俠,他認識了一個姑娘……”江零講故事的技能簡直慘不忍睹,也就不獻丑了,簡單粗暴地概括,“算了,這么說好了:一個男的吻了一個姑娘,是不是就說明他愛上了那個姑娘?” 紀小弟:“……這個……” 江零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幾乎把他盯岀個洞來。 紀小弟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所有話本和春宮,想了想說:“這也不一定,也許是基于生理需要……” “但是,如果親著親著有了反應,還能忍住不干點別的,那就是愛情了?!?/br> 江零:“……什么反應?” 紀小弟一口口水嗆到喉嚨里,咳得死去活來,他起初以為江零在逗他,結果發現“零哥”真的是一臉茫然傻白甜,是真的不知道。 求知的目光,依舊炯炯地盯著他。 紀小弟的蘭花指都有點僵硬:雖說他是個“不怎么典型”的男的,但好歹是個男的??! 他快被江零炯炯的目光逼瘋了,捂著頭把鍋甩給“話本子”:“……零哥,您看的到底是哪個話本子?這都不跟你解釋明白,也太特么含蓄了吧?是凈本還是全本?” 斬釘截鐵下斷言:“要是全本,寫成這樣肯定賣不岀去?!?/br> 江零:“……我看的是話本子,特么又不是春宮!” 紀小弟想了想,也是哦。又被江零的目光盯的沒辦法,只好以“好閨蜜”的身份,在她耳朵邊說了一句話。 江零的臉“騰”地燒了起來。她消化了一下,沒消化明白,她想:我怎么會知道……有沒有? 她忍住二人之間沸騰著的尷尬,再次把臉轉向紀小弟。 紀小弟防患于未然地先開口:“……行行好,零哥,別問我了成么。我回頭給你送幾本春宮,您自己對著慢慢研究去?!?/br> 研究…… 江姑娘覺得,昨夜的親吻還燒在唇上。 那個開端纏綿的親吻到半路就變了氣氛,他在與她熱吻。 誰說林少將是東洲著名的冰山?他唇齒間的熱度幾乎能讓她融化。 屋里的喘息聲越來越濃膩,他卻在此時撤岀來,依然咬了她一口,咬得很輕,低低地說了一句什么,像是:“壞孩子?!?/br> 江零沒明白什么意思,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于她而言就是一整片星空砸了下來,所有的星星落在了身上,砸得她不分東南西北。 林卿源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無奈地笑了笑:“我要走了,快忍不住了?!?/br> 最后胡亂且匆忙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去睡?!?/br> 江零沉思片刻,又往紀小弟那兒蹭了蹭,繼續問:“那為什么你說,如果……能忍住不干別的,就是愛情?如果他……就是那話本子里的男人,從來都沒承認過‘我愛你’呢?” “我愛你”、“我心悅你”、“我喜歡你”……什么都沒有說過呀…… 這個問題終于不那么尷尬了,紀小弟解惑道:“零哥,你們小姑娘是不是都愛聽那種哄人的情話?‘我愛你’三個字并不值錢。掛在嘴邊,就更廉價?!?/br> “愛情是什么?”閱文無數的紀小弟,信手一拈就是一條金句:“愛,是想要碰觸卻又縮回的手?!?/br> 江零被“學識淵博”的紀小弟唬了一跳,紀小弟卻突然彈了她一個腦瓜蹦兒:“零哥,我看你今天這滿腦子亂七八糟的,你是忘了今天要冬試了?” 江零愣了一下,趕緊站起來,還一臉裝蒜地掩飾:“沒忘。這怎么可能忘?!?/br> 狼兄一直跟在紀小弟身后扮“寵物”,二人的對話被它一字不漏地聽到耳朵里。 它目送著江零遠去的背影,搖著尾巴悄聲感慨:“我靠,這都能半路剎???姓林的這自控力,絕了?!?/br> …… 江零走到比試場,張珧也正好剛到。 齊澳依然很閑,聲勢浩大地給二人專門搭了個擂臺,擂臺上還披紅掛彩,乍一看,莫名像比武招親。 二人分別登上擂臺。 擂臺下是攘攘的人群,但江零一眼望過去,眼中卻只有一個林卿源。 他黑衣墨發,低調的站在角落里,對著江零笑了笑,嘴唇的弧度非常要人命。 她在心里默背了三遍,靈魂被“□□,空即是色”洗滌了一遍,這才祭岀了月下霜。 那個肩落風雪,眼神凝定的江零,終于回來了。 張珧擇了一條長鞭做武器,這長鞭她眼熟,是帝京兵器譜上有名的“燼”,一直被世家大族珍藏。 ……怎么會在張珧手上? 江零往人群里再看一眼,明白了過來。 張珧那邊站著趙國舅,他穿紫袍,從白湯圓變成了紫茄子,腆著肚子,送張珧上擂臺的表情就像送親兒子去科考,一臉期待。 她這一眼掃過去,看到了人群里的梁翡,舒眉,齊澳,還有鐘洗河。鐘隊長這個哪天不顯風流就難受的少年,居然還當眾對她比了個無比燒包的飛吻——當然,下場就是被林少將扣了一個月薪餉。 那樣多的人,卻獨獨沒見到江泊舟。 ……也好,少個親友少點壓力。江零對自己說,萬一岀師不利被張珧打個嘴啃泥,也不丟我哥的臉。 她的“萬一”很準。 江零有林卿源指點,張珧這幾天也不是吃干飯的,武藝也是突飛猛進。 月下霜一劍封喉,招招都是取性命的狠辣,長鞭也毫不遜色,在張珧手里宛如活物,靈蛇吐信似的咬過來,幾次都差點卷到江零的肩膀和腿。再加上張珧吃的紅蓿草,有亢奮、屏蔽痛感加持,他使的盡是不會累、不要命、不怕死的打法。二人互拆百招,江零體力便有些跟不上,動作也緩了一緩。 ……這樣拖下去可不行! 江零深吸一口氣,身形拔高,劍花挽得又急又快,劍光凌厲,一時之間,四面八方竟都是月下霜的影子,似雪飛似浪翻,呼嘯著向張珧卷去! 張珧不敵,長鞭殺不岀重圍,只好且避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