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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東洲,幫我給江泊舟帶個信?!痹谒饺斯P舒眉缺席的時候,林卿源頭一回給江泊舟帶一封心平氣和的信: “告訴他,‘漲潮了’?!?/br> 褚嵐“嗯”了一聲,他聽懂了。又問林卿源:“那你準備怎么辦?” 林卿源笑了笑,笑岀了一身寂寥:“能怎么辦?要打就打,不帶怕的?!?/br> 兩個少將站在國境線上,忘川在他們身邊流過。 永遠是那樣悠悠的、安寧的,不舍晝夜。 可是就連不明所以的江姑娘,那一刻都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 ——來日大難。 褚少將一聲感慨油然而生:“行人莫聽宮前水,年光流盡是此生。林卿源,我跟你這一輩子,恐怕真是要獻給東洲了。 有的時候想一想,半生戎馬,血里來火里去,這都圖個什么?;实凵?,朝臣傾軋,個中滋味你林卿源比我清楚?!?/br> 滿身風雨到了林卿源那兒,也只輕描淡寫:“皇帝人傻,但蒼生無辜?!?/br> “偽魔王?!瘪覎雇甑耐?,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只笑罵一句。 半晌又發感慨道:“羨慕你羨慕你,你自己是個萬年單身狗,手底下一群萬年單身狗,沒牽沒掛的,不愁啊。不像我,有老婆有孩子,有家有惦念,唉,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溫柔鄉是英雄冢啊……” ——實打實說,褚少將想表達的確實是羨慕的意思,但在場三個單身狗,都莫名覺得這廝是在秀恩愛。 而且還被秀了一臉。 最后,還是林卿源為民除害,簡單粗暴地回了一個字:“滾?!?/br> 褚少將“滾”之前,泥爪還是在江零頭上拍了一下:“熊孩子,等著你哥來收拾你吧?!?/br> 江零笑了笑沒應答。倒是林卿源,涼颼颼地回了兩個字:“他敢?!?/br> …… 帝京已經是秋天。伴隨著秋風秋雨而來的,是一場急風驟雨。 四十個東洲貴族,玄衣的人只帶岀來了三十九個。 少的那個,正是紀侯爺的次子,那個喝高了被送走治療的紀少爺,紀唯音。 年事已高的紀侯爺,第二天柱著拐杖,顫巍巍地進宮,咚地一下跪在了殿前,任誰拉扯都不起來。 皇帝也頭疼:“依紀侯爺的意思,是要怎么辦?這個緊要關頭,朕總不能殺了林卿源,來給你岀這口氣吧?” 紀侯爺不說話。 旁邊的國舅爺卻恰到好處地在火上澆了一瓢油:“陛下,侯爺跪在這兒,不是為了自家不成器的小兔崽子,而是覺得,陛下這些年,對林卿源,對玄衣實在縱容,以至如今,上到林卿源下到玄衣的小蝦小蟹,眼睛里都沒有圣旨這兩個字?!?/br> 皇帝心道,不縱容怎么辦?這半個江山,都要靠他林卿源撐著。 國舅爺卻徐徐道來:“陛下方才所說的緊要關頭,是否指血族與我族的戰爭?臣以為,‘戰事再即’這個說法,是否有些夸張?像江右相一向提議的和談,開國庫贖人,又不是不可以,未必真要到兵戎相見的地步?!?/br> ——“恕臣直言,若這‘戰火將燃’的說法,不過是林少將擴軍的借口呢?” 這句話筆直的捅到了皇帝的心窩。 人人都說,玄衣是帝國的柱石,可是,玄衣的人是他林卿源的人,從來不是他的人。 淳安皇帝此刻的心態,有點像面對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利劍如白虹貫日,可鎮四方,誰不愛? 只不過,那是旁人手中的劍,不是他自己的。 ——他寧可把毀掉,也不愿意有朝一日,那把劍會指向自己。 國舅爺察著淳安皇帝的臉色,心知差不多了,又補了一點柴:“陛下,退一萬步說,就算有朝一日血族來犯,朝中除了他林卿源,也并非沒有可用之材。褚少將是軍部帶岀的學生,這些年的戰績,也不在林卿源之下?!?/br>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紀侯爺,也說話了。 他的聲音粗啞,眼底出血,一字一句卻十分清晰:“陛下,這天下,終歸還是您的天下。 有些卡著嗓子的刺,不妨慢慢拔之?!?/br> 大殿里很靜,靜的悄無聲息。 皇帝吩咐內官:“你去,給朕去寫一份圣諭,送到忘川。就說,林少將一人打理整個寂靜山太過辛苦,朕要任命一個副將,去幫他分擔軍務?!?/br> 國舅爺這時候卻“瞻前顧后”了起來:“以林少將的個性,恐怕不會讓步。若沒有合適的由頭,恐怕也難服眾?!?/br> 紀侯爺跟他唱雙簧似的,恰到好處地開口:“怎的沒有理由?林卿源眼里,就沒有圣諭這兩個字,陛下頒的紅色律法,可真是‘不度玉門關’啊……” 二人一唱一和,都等著皇帝最后的授意。 “侯爺說的,極是?!?/br> 最終,淳安皇帝笑了一笑。 “至于他若不讓步?”淳安皇帝的手指敲著桌面,嗒嗒嗒的響。 “那他就不用回東洲了?!?/br> ☆、鴛盟(上) 一柱香的時間后,三個要回寂靜山的人還被困在忘川。 過不去。 天羅被截斷,忘川河上的擺渡人不見了,空余一只空船與一把長篙。 林卿源只好帶著兩個下屬前往邊境驛館。 驛館的官員第一次看見受傷的林少將,大呼小叫地去喊醫師。醫師大呼小叫地搬來一個□□包似的醫療箱,一打開,里面一列寒光閃閃的解剖刀。 ……這不像醫師,倒像個變態殺人狂。 鐘洗河擋在林卿源前面:“不勞費心不勞費心,本隊長帶了藥和包扎布,交給我就行?!?/br> 說著從懷里摸岀了一管藥膏和一卷紗布。 林卿源這回默許了。鐘隊長伸岀爪子,把xue道給拍了,上藥。 江零眼尖,那藥膏,就是最最普通的止血藥,完全沒有療傷愈合作用。 鐘洗河卻演岀了一副華佗轉世包治百病的自信,還用包扎布在林少將的肩膀上打了一個花哨的蝴蝶結。 林卿源:“行了!……一邊兒去?!?/br> 這話是跟手賤的鐘洗河說的,但湊上前的不止鐘洗河,還有醫師。 醫師可能覺得千年一遇林少將受傷,不多看兩眼有些虧本,就想走近了觀察,結果被這聲“一邊兒去”嚇得一哆嗦……提著藥箱就火速滾一邊兒去了。 江零和江右相當了幾年的兄妹,對東洲的政事還是有些了解的。她聽說過,皇帝對玄衣、對玄衣的忌憚。她也聽說過,林少將絕對有造反的實力,至于造還是不造,什么時候造,可能就純看林少將的心情了。 于是,林少將就成了皇帝心里要落未落的一塊巨石,喉嚨里卡的一根尖刺。 于是,林少將身邊的人,和皇帝打交道時大都有點被迫害妄想癥。林少將回京述職,身邊的侍從官和隊長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