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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泡,湯藥一劑劑的開,卻是無半點起色,這事雖和白嘉無甚關系,可畢竟關乎人命,而他又是唯一一個知曉緣由的,想幫襯著點,卻苦于無從下手,只能在秦大娘那識得些草藥,進山采了,聊表一下。于此同時,遠在響水鄉的龐宅大院內,正是烏云當頭。龐游繳一入得花廳,便就軟在了座椅上,腦袋半垂著,眼底烏青一片,眼神兒打飄。“去廚房弄些軟和吃食來”,刑管事打發了小廝,進了屋,倒了茶水遞過去。龐游繳端著茶盞的手有些抖:“老管事,可還有法子想么?”“為今之計,只有早早焚燒,方能把事了個干凈”,刑管事蹙著眉道:“若讓那瘟豬入了菜市,那后果……”“那可是上萬頭的成豬啊”,一想起他那豬欄,龐游繳心就疼的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刑管事苦口婆心的勸:“老爺,當斷則斷!”原來,前個幾日,有豬倌來報,說欄里的豬不吃食,這龐游繳雖是屠戶出身,可養豬那些個事兒,他也門清,老話說的好,不吃不喝埋一窩,這欄里怕的就是這個,鬧豬瘟,這豬瘟一鬧家財散盡,如他這般身價的,雖不至于傷筋動骨,也委實要破些財的。當天,龐游繳便趕到了鄉下,守了幾夜,熬的眼紅心也疼,卻也是無法:“罷了,罷了,就按你說的辦吧”,他也不是惟利是圖之人,好壞還是分得清的,掙扎了良久,終是有了決斷。這時,小廝端了熱粥過來,刑管事接了擱到龐游繳手里:“老爺,你這幾日未好好進食,先吃些墊墊饑再回屋睡會兒,我再跑一趟”,他原就是個謹慎的,況且這豬瘟可不是個小事,得親自盯著拾掇干凈了方才放心。刑管家說罷,便要起身,才勘勘走到院里,就聽前頭一陣喧嘩,隨即便見門房慌慌張張的過來,一路跑一路喊:“老爺不好了”,那是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長的倒是人高馬大的,就是腦子不太好使,旁的做不了,就給安了個看門的活計。刑管事往那傻大個身前一擋,訓斥道:“順子,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了不成?”那叫順子的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的站好了,刑管事這才又問道:“說說,外頭是怎得了?”順子連比帶劃的說道:“來了好些人,把大門都給堵了”,這傻大個嗓門也大,一說話,聲音能傳出老遠。花廳里傳來碗碟的碎裂聲,龐游繳跑到了門口,扶著門框子問:“怎么個事兒?”刑管事人老成精,剛聽個頭就猜這是出事了,想要把話頭截了,順子卻是口快,搶在了頭里,道:“外頭那些人說咱們龐家發不義之財,把瘟豬宰殺了賣予他們,這是謀財害命”,說著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還說要告官哩”“無稽之談!”,龐游繳心里氣急,一張嘴就嗆了口口水,咳的脖子都紅了。刑管事長嘆一聲,把順子拉到一邊叮囑道:“你去院里找了芮大娘,讓她給你找幾個護院,領到外頭候著,別讓人闖了進來”得了令,順子小跑著走了,刑管事端著手沉思:這事太蹊蹺,怎得他們剛回來,就漏了信兒了?還待細想,龐游繳已經緩過氣來了,抬腳就往外走,他便只得擱了心思跟上。兩人徑直往大門口走,離得老遠,就聽得那鬧哄哄的吵嚷聲,里頭似乎還夾雜著打砸叫罵,刑管事一眼就瞧見大開的門檻處站著個人,心里咯噔一下,知曉今兒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20跨得門來,就見外頭籠著一撥兒人,有男有女,著短打的家丁們夾雜其中,逮著人就掄棍子砸,那些人哀哀叫喚著,卻并不躲開,只顧抱頭蹲著,那鵪鶉似的可憐樣兒襯的龐宅的家丁們兇神惡煞的,離得不遠還圍了一圈瞧熱鬧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老爺放心,這些鬧事的刁民翻不出啥風浪的,揍一頓就老實了”,那田管事一向眼尖,瞧見了龐游繳就點頭哈腰的湊上前來邀功。刑管事胡子抖了抖,罵道:“攪屎玩意兒!”“噯,你個……”,田管事笑臉僵住,正要回嘴,剛起了調就又轉了頭扮起了委屈:“老爺!”龐游繳還未糊涂,之前念著這田管事是他那八房帶來的,又是個會來事的,倒也倚仗了幾分,只是現下,他真恨不得一腳把這老東西踹了出去。活了大半輩子,他從未這般被下了臉去,火蹭蹭的往上涌,沖著打的興起的家丁們叫道:“都給我住手,住手!”可巧,順子領著從芮大娘那調來的護院趕過來,刑管事沖他們一使眼,十來個人便就沖進了人群里,把那些家丁都扭了胳膊。“都下去領罰吧!”,刑管事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揮揮手就打發了。余下的護院在臺階下站成一排,把那些起事的擋了,鬧哄哄的人群終是安靜了下來,見此,龐游繳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鄉親們……”“龐游繳,你欺人太甚!”,人群中不知哪個嚷了一聲,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這話像引子一般,又激起了眾怒,男男女女再一次沖上前來。這次的護院得了提點,只攔著,并不跟他們起沖突,只是自己個兒倒霉挨了不少揍。龐游繳臉綠的發黑,“老爺,這些人有異”,刑管事瞇了瞇眼,道:“該是專來尋事的”“我也覺出來了”,這幫子人說也不聽打也不躲,不是缺了心眼兒就是填了歪心思。攢下如今這么大份家業的龐游繳不傻,定下心來想想,便就明了該是奔著后者來的。到了這時,他反而冷靜下來,籠著袖子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冷眼旁觀。田管事的老鼠眼兒提溜亂轉,腳跟貼著門邊,一步步的退進了屋內,刑管事眼角余光掃到,并未出聲。不多時,打外頭跑進來一隊皂隸,游繳這一小職本就是管鄉里治安的,手底下也有倆人,那領頭之人沖龐游繳一拱手,便令人把鬧事的都抓了。“龐游繳你以權謀私,禍害鄉鄰”,鬧得最兇那人被綁了還蹦跶的起勁,一皂隸嫌他吵,脫了他襪子塞了嘴,拉到一邊。“龐游繳,這豬瘟一事可是真?”,這邊事畢,那頭瞧熱鬧的按捺不住了,這前后事他們也聽的明白,事關自家性命,當是問明為好。龐游繳正色道:“無稽之談!”,他環顧一圈,最后定在那些鬧事之人身上:“我龐某人自認問心無愧,只是不知你們為何要扯這等大謊污蔑于我,居的是何心,又是受誰的挑撥,我想這事總會查清的”,他每說一句,眼神就掃過一人,那些人之前鬧得有多兇,這會兒就有多虛,都不敢正眼瞧得。對此,龐游繳表示很滿意,轉而又高聲說道:“為請各位鄉親做個見證,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