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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壓得很低的,帶著急促喘息的聲音。“哥……救救我!”李家橋連尾椎骨都發毛了。“怎么了?你在哪兒呢?!”聽得出來那動靜不對,他緊緊追問,對方聲音含糊告訴他一個地址,一個廢棄待拆的樓房的地址。那個地方他知道,老舊的職工宿舍樓要拆了,里頭空空如也,時常有涂鴉愛好者在那兒作畫,還有就是不良少年聚集在一起抽煙打牌。外頭圍上的鐵皮墻,也被偷偷拆開過。“哥,快來……他們在樓下堵著我呢……”被那種聲音,那種哀求,完全迷失了心智的李家橋,根本什么都沒想,就一把抓起車鑰匙,直接跑下樓去。清晨五點多,天都還沒怎么亮,他開著車拼命往那個地方趕。沒考慮過有幾個人,沒考慮過自身的安危,他在事后覺得自己當時瘋了,但當時,他卻只覺得非得這么做不可。而當他趕到那棟被藍色鐵皮圍墻包起來的樓房,車都沒熄火就扔在那兒,自己跑進去時,正有兩個人影在樓門口晃動。眼看著兩人就要進到樓里,李家橋當即喊了一嗓子。“干嘛呢???!”他的喊聲是真的起作用了,但更有用的顯然是他身上的警服。兩個人看見他跑過來,趕緊用最快速度分頭逃竄。他們沒料到李家橋會追那么快,于是,其中一個人被一把揪住領子,緊接著就被一腳踹倒,死死按在地上。李家橋用膝蓋頂著對方的后腰,壓得那人一陣哀嚎,他看了看周遭的情況,當機立斷用最快速度把那人一只手銬在旁邊的廢棄天然氣管道上,跟著邊往樓上跑邊給所里打電話。“老劉?還有誰在?!你趕緊帶著小蔣過來一趟!這兒有一打架斗毆的!就在那個要拆的宿舍樓知道吧?對!趕緊過來!人我銬上了就在樓門口!”估量了一下,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就會有人來,他掛掉電話,繼續尋找狄圣龍的蹤影。最終,他是在三層樓的樓梯間拐角處,發現那個男人的。蜷縮著,表情痛苦,兩手殷紅的,全都是血。他被嚇到了。就算是警察,就算見過不少流血場面,他還是被嚇到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這么緊張。“傷哪兒了?!”跪在對方旁邊,他拉過那雙手查看,卻發現沒有見到傷口,而隨著視線向下挪,他看見在狄圣龍右腿內側,有個被刀子割開的傷,血還在往外滲。李家橋慌了,趕緊從旁邊地上抓過似乎剛剛被狄圣龍脫下來壓傷口的那件T恤衫,用了點力氣撕開,牢牢綁住腿上的傷處。狄圣龍始終不說話,直到李家橋要打電話叫急救車。魔障了一樣,那男人一把扯住對方的袖子,拼盡力氣喊了聲“我不去醫院?。?!”又來了!第一次見到他,就是這么一副德行,現在又這樣!這人到底跟醫院有多大的仇恨???!“傷這么重不去醫院你去哪兒?!太平間吶?!”李家橋是真急了,可那男人卻還是用滿是血跡的手死死拽著他不許他打急救電話。“哥我不去醫院??!我真不去!你送我回家吧成嗎?兄弟求你了?。?!”“那你這傷……”“我家有藥,有急救用的東西,你送我回去吧!我求你了,我真求你了哥??!”被那種哀求弄得快要崩潰,李家橋手哆嗦著,攥著電話,卻最終沒有撥打。他把狄圣龍攙扶下了樓,安頓在車后排座椅上,就直接往修車行的方向疾馳而去。途中,他接到了同事的電話,說銬在管子上的人已經帶走了,帶回所里再審問。簡單安排了一下工作,李家橋掛斷電話,回頭看了一眼狄圣龍的情況,又在油門上踩了一腳。那天,他把狄圣龍攙扶到地下室。他眼看著那男人,親手給自己縫針。當警察十一年,他見過猛的,可還沒見過這么猛的。“自己縫針?!你這是在戰爭年代???!”他急了。“我樂意自己來!”疼到紅了眼的人瘋狗一樣沖著他喊,“待會兒我他媽還朋友圈兒直播呢??!”“你!……傷口感染了怎么辦?!”“我有消炎藥,還有酒精!”“就這空瓶子?!”抓起急救箱里的玻璃瓶,李家橋覺得快要動手打人。“cao……上次用完了……哥你把架子上那瓶伏特加遞我……從廁所給我拿條濕毛巾,再把音響打開,開到最大!”見了活鬼了。絕對是見了活鬼了!李家橋居然條條照辦,就那么做了。他不知是不是發現狄圣龍是當真的,才放棄了自己的堅持,他就只是逐一照做,然后,就在那爆裂的音樂聲中,眼看著對方自己縫合傷口,又把一瓶濃烈的白酒,澆在粗劣的縫線上。他聽著對方嘶啞的呻吟被一波高過一波的音樂聲遮蓋下去,這個場面讓他承受不住,最終,他緊皺著眉頭,一轉身,拉開推拉門,一步邁出了身后那狂躁壓抑滿是烈酒和血腥氣的空間……他在外頭呆了多久?他自己也不記得。他只記得,趴在高高的墻頭曬太陽的那只貓,換了兩三次睡姿,然后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離開。屋子里的音樂聲還在繼續,李家橋做了個深呼吸,回頭看,發現那男人已經躺在床上了。他重新回到屋里,拉上窗簾,關掉音響,打開燈。“別開燈……”抬手擋住眼睛,狄圣龍皺眉,“忒亮……”就不明白這么陰暗的室內,哪兒來的“忒亮”,李家橋看了看周遭的情況,走到門口,拿過掃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繃帶、脫脂棉和那件撕破的T恤都掃起來,倒進垃圾桶里。然后他走回來,輕輕碰了碰滿身酒氣的男人。“……嗯?”狄圣龍恍惚睜開眼。“把鞋脫了,換條褲子吧?!?/br>“懶得動……”“……”嘆氣,遲疑,脫掉警服外套,卷起襯衫袖口,他伸手過去,幫對方解開鞋帶。狄圣龍動了動,但是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最終乖乖讓李家橋幫他脫了鞋,又小心脫掉了那條幸好還算寬松的褲子。沒有去看那緊繃繃的黑色內褲里包裹著的東西有著怎樣的輪廓和重量感,也不敢一直把視線集中在線條流暢的兩條長腿上,李家橋只是小心不碰到那個貼著紗布,散發著止血藥粉和烈酒味道的傷口,然后拉過被子,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