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沉淪

作者：藍勝楠

楔子

煙花三月揚州

海陽靜坐在這個常常光顧的咖啡館，等著女友程依君的到來，昨晚，她打電話給他，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倆人依例約在了這個咖啡館，這個咖啡館很普通，只不過是眾多咖啡館中的一個。在揚州，處處可見這樣的咖啡館。但是，對于海陽和程依君來說，這是一個特別的地方——七年前海陽在這里遇到了做兼職工作的程依君，開始了他們的戀愛之旅。他們的戀愛簡單而平淡，約會地點常常就選在這里，這里離他們的大學很近，而且老板人還不錯。老板允許來咖啡館的大學生哪怕只是喝一杯簡單的飲料也可以坐上一整天，所以很多人都愛來這里坐一坐。海陽也不例外，于是遇上了程依君，所以與其說他們是緣分，不如說是機緣巧合。

等了一會兒，程依君還沒來，這不像她的性格，她一向很準時，有時還要等因為其他的事來晚的海陽?？粗巴怙h飛的細雨，海陽的思緒飄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海陽和程依君一起畢業了，都順利地在揚州找了一份工作，雖然工資很低，但倆人一起計劃著未來，工作起來動力十足，一年后，倆人都升了職。本以為他們就會這么順順利利的一直走下去，沒有大的成功卻也不會有大的坎坷。誰知，天有不測風云，程依君的mama被查出得了宮頸癌。程mama早年喪夫，一個人辛苦地將程依君拉扯長大，好容易等到女兒工作了，卻又遭受了這種不幸，知道自己家里情況的程mama本想一死以求解脫，卻被機警的女兒救了回來。經過仔細地詢問醫生，程依君知道了mama的病是屬于可以治愈的一種，就多方籌錢，無奈仍舊是杯水車薪。兩個月后，得知情況趕來的海陽將一年的積蓄全部拿了出來交給女友，還保證，一定會盡快籌到程mama的治療費。經過兩年的治療，程mama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倆人都在更加努力的賺錢，為了給程mama治病花的錢都是海陽借來的，所以要趕緊還錢。雖然海陽一直說還錢的事不著急，但是總歸要還的。一年以前，在程mama的極力要求下，倆人訂了婚。

因為倆人都很忙碌，所以時常一個星期也見不上一面，有機會見面時還是約在這個咖啡館。漸漸地，這里不僅是他們的老地方，也是他們唯一的約會地點。

這一次，本來海陽沒有時間出來的，但是程依君極力要求一定是今天，海陽就向單位里告了假出來了。

正想著，程依君來了，她身上有點濕，還有點微微喘氣，看樣子是匆匆忙忙趕來的。她接過海陽遞給他的面巾紙坐在了海陽的對面，那嚴肅的表情讓海陽覺得她將要說出的事情似乎很嚴重。海陽本就不善于說笑，所以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來了?！?/br>
“恩?！背桃谰袷怯行氖?，應了一句就沉默了。

還是海陽開口了：“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對我說嗎？那就快說吧，我還得趕回公司呢?！?/br>
“是?！背桃谰知q豫了半響，才說，“海陽，咱們分手好嗎？”

海陽沒有說話，只是一張臉白了白。程依君又說：“海陽，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奢望你能原諒。只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了?！?/br>
海陽的臉又蒼白了幾分，終于，慢慢地開口：“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背桃谰Ａ艘幌掠终f，“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和你結婚會很不安全?！背桃谰D難地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長得太漂亮了？”海陽喃喃了一句，又問，“依君，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謊，這個借口太爛了?！?/br>
“我沒有說謊，就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彼坪踹@個理由連程依君自己也被說服了，“光是和你一起走在街上就很惹人眼了，如果和你結了婚，旁人的口水都會把我淹死的?！?/br>
“依君？”海陽還是不相信。如果嫌他長得漂亮，當初依君就不會同意和他在一起了，肯定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海陽，我只肯定的告訴你，你的錢我會還你的，很快?！背桃谰坪醪辉敢庹f出別的理由讓海陽信服。

“依君，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我們在一起七年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你怎么能就憑我的容貌把我否定了，連個讓我心服的理由也不給我？”海陽忍不住了，知道程依君是鐵了心要和他分手，他很害怕。要是依君和他分手了，他呢？他該怎么辦？他為了愛情付出了所有，得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海陽，求求你，不要逼我好不好？”程依君哀求道，“我知道我這輩子是欠下你的了，但是求你答應我好不好？”

“依君，我不逼你，我怎么舍得逼你呢？我只想要一個讓自己死心的理由，讓我真正死心好嗎？我愛你呀，依君！”海陽拼命想挽回自己的愛情。

“海陽！”程依君不想說出理由，理由太傷人，也太傷心。

“依君，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給我真正的理由，讓我死心。你放心，雖然我很愛你，但是，我絕對不會強求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我會離開你?！焙ｊ栔罒o法挽回了，現在就只求一個理由讓自己放手，“告訴我真正的理由好嗎？如果你還在意我愛你?！?/br>
“海陽?！背桃谰质且魂嚦聊?，好久，才抬起頭來與對面的海陽對視，“我知道了兩年前你救我mama的錢的來歷，我——”

海陽的臉一下子變得死灰一般，仿佛被人用刀子在心頭刺了幾下，再也沒有言語，只呆呆地盯著桌子上的裝飾用的花瓶。

“海陽？”程依君擔憂地問了一句。海陽沒有回應。

“海陽？”程依君恨死了自己，為什么非要說出來？為什么？就簡簡單單地分手不就行了？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過海陽變成這個樣子。

“海陽，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不和你分手了，我再也不和你分手了。海陽！海陽！”程依君拼命地搖晃海陽，她后悔了，她太魯莽了，她也愛海陽，只是一下接受不了自己聽到的消息。海陽為她做了這么多，她還在計較什么？

在程依君的大力搖晃下，海陽終于有了點反應，依舊無神的雙眼定定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終于說了一句：“請你放開我，好嗎？”心痛到最后，已經麻木了，他，只想逃，逃得遠遠的，遠離這里的一切。

程依君無意識地松開了手，還沒等她再說什么，海陽已經離開了。程依君飛快地追了出去，卻已看不見那傷心的身影。程依君朝著海陽單位的方向拼命跑了過去。等她跑到路口拐了彎之后，海陽慢慢地從咖啡館的后面走了出來，看了一眼程依君遠去的方向，他轉身朝火車站走去……

往事

香港陰雨的午后

“雷，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出發吧?！闭f話的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