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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常常自嘲,這都不敢還當什么國王。可是怎么辦?干糧最多還有兩天的量,而葉松是絕對不能缺少體力的。國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脂肪,又看了一眼裝食物的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次日還是一樣,國王做好了飯,端給葉松和莫里斯,再沒有說話,轉頭去照顧燈泡和汀蘭,連雪球都忘記喂了。中午也一樣。葉松從野外回來,根本沒找到獵物,營地沒有國王,只有食物,國王早就躲到一邊去了。晚上,葉松吃飯時發現國王的澡盆已經用過,車里傳出了國王和燈泡兩個人的呼吸聲,看來是很早就睡下了。葉松有些不安,他應該找國王說清楚,雖然是國王在鬧,但是自己隨便碰他也不對。汀蘭昏睡了那么些天,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樣了,葉松每天走過,看她兩眼,總覺得心里透不過氣來,又不敢去她身側。喜歡……真的是這樣的么?汀蘭的頭發他喜歡,眼睛也喜歡,溫柔的雙唇也喜歡,因為喜歡,所以想知道得更多,想了解她的一切。他想起中看到的情節,不管男二號多么癡情,最后總是落得一句“我只把你當哥哥”,如果他不表達心跡,汀蘭就真的什么都不會懂了。他要怎么對她說呢?她現在只是靠藥物拖著,萬一藥吃完了,就不能活了。想到這里,葉松心里總是有說不出的滋味。又一日,葉松早起出去尋找獵物,國王只能百無聊賴地看著莫里斯的小尾巴出神。“陛下辛苦了,”莫里斯先開了口,“每天做飯,還得躲著少爺?!?/br>國王沒有馬上回話,用木杓攪了攪湯汁,抬眼道:“我看得出來,其實你對我有點意見吧?”“不錯?!辈袢绹跤惺裁词孪矚g明說。“因為我算計你的主子,手段還很拙劣?還是因為故作矯情跟他扯大道理?”國王也不生氣,笑著問。“都有?!?/br>“你覺得我在引他爬上我的床?”“這倒沒有,陛下應當分得清輕重?!?/br>“那不就結了?既然手段拙劣,你看得出來,那他就不會被我算計。大道理只是我自己作,和他的三觀不符,自然不起作用?!?/br>“我只能說,陛下對他而言太危險了?!蹦锼箵u頭道。“同意!”國王鼓掌道,“你可比燈泡靈光,他總覺得我和葉松很配呢,傻子一個?!?/br>莫里斯沒有說話。忽然,道路的方向傳來了器械的工作聲,莫里斯顯然也聽到了,他坐直了,豎起耳朵來。“施工隊!”國王立馬站起身,也許是由于興奮過度,竟然晃了兩下,眼神有些分虛,他想也不想,抄起魔杖拔腿就向著那邊跑去,看來出去的欲望太過強烈,壓倒了理性。“陛下!不一定是……”可是莫里斯的喊聲,也不知是他聽不見,還是沒搭理,總之,國王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深處。莫里斯嘆了口氣,料想國王很快就該回來,看著爐火漸漸打起了盹。國王向著機械聲趕去,才跑了幾步就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再也使不上力了。國王頭昏腦漲地定身穩住了平衡,好不容易才擺脫頭腦內部的悶熱混沌感,睜開眼,只見視線周圍像是爬蟲積聚一般,久久才散。機械聲停了,國王喘著氣,靠在一旁的樹干上,肚子里的嘔吐感開始沒過暈厥的痛苦,讓他再也無暇思考。該死!以前不吃飯明明能撐上三天的,難道天地之神在騙他?其實他的身體已經逐步衰老了?不行……葉松還沒回來,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有異樣,得趕快回去,就算是暈也要暈在營地。可是國王的手腳已經麻木,很快,他不甘心地合上眼,思緒也被迫歇息了下來。誰能想到,這個每日食不絕口的國王,竟然餓昏在了沒人看見的地方。恍惚中,他聽見有人在叫他,好似一人又若多人,那人喊的是兩個字,連連不斷地喊,也分不清字的先后,模糊中只聽得有一個謹字,尤其扎耳。驚醒。“謹!”白茫茫的世界,父親的臉忽然出現在他眼前,謹猛地一震,跳起身來,急忙忙地行禮:“父……父王?!?/br>“你都干了些什么!”老國王毫不留情地顫著大胡子,一腳將謹踹開老遠。謹滾了好幾個跟頭,淚汪汪的捂著肚子直生疼,卻立馬直起身,標準而恭敬地跪下低頭道:“是我不對,請父王責罰!”“你不對?不對個屁!你自己說,你哪里不對?”老國王橫手給了他一巴掌,響聲在空落落的世界里回蕩。“我……我不知道……”謹低頭想了想,自己肯定是有錯,但是就是想不出來。“我去你個沒良心的!”老國王又一次毫不憐惜地對著謹的臉蛋掃了一腳,謹哀嚎一聲,撲倒在地,嘴里吐出血來。“兒子不孝,兒子錯了……”“你說!你大哥是不是你逼死的?他的王位是不是你搶的?老子的命是不是你給氣死的?人種性別平權是不是你干的?官僚世襲是不是你廢的?放松對外開放管制是不是你干的?解散軍隊是不是你干的?!你說你做錯了什么?昏君!昏君!要不是我們都死了,你以為你有資格坐這個王位嗎?!”老國王一邊罵,一邊狠狠地踹著蜷縮在地上的謹,最后終于累了,退了兩步,站在一邊,看著灰頭土臉,到處淤血的謹嘆了口氣。“逆子當政,國家亡矣!”老國王終于說不出話來,看著瑟瑟發抖淚流滿面的謹,冷漠地回頭,揚長而去。謹用手臂支撐著站起身,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忽然感到背后的殺氣,想回過頭,卻早就被人掐緊了脖子,惡狠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聽見沒?父王說是你害死了我?!?/br>謹驚恐地掙扎著,卻在恍惚中看見眼前的另一個身影,用溫柔的聲音對他說:“對不起,二哥得走了,保不了你了……”那人嘴里流出的血,一滴兩滴,分明地在謹的手上滾動,像刀子刮著他的皮膚。謹的心跳變得越發的快,咚咚的響聲就像大堂鼓,一下一下,錘著他脆弱的耳膜。他看見杰森,先是走上前,用冰冷的指頭溫柔地撫摸了他的面頰,隨即嫌惡地轉身,再也不見蹤影。兩位女子,在煙花燦爛的夜空下,向他略一揮手,對他道歉。“謹,我們要走了?!?/br>隨即從城墻縱身躍下,那城墻卻即時瓦解,化為兩方墓xue。就在他要失去意識之時,他看見白兔,閃著紅寶石般美麗的雙目,深深地對他鞠了一躬,稱他陛下,隨即化為死灰,消散在空氣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