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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不怨?可是怨又如何,日子還是要這樣過,人還是得這樣活……” 她這話說完,是看向趙妧,輕輕露了個笑,“這世間又有幾個趙晉陽呢?更多的還是劉燕婉……不得夫君所愛,卻又不敢與之和離,只好一生一世做一對怨偶?!?/br> 她后頭的話,是看向那蔚藍的天空,緩緩說來一句,“我如今已無什么盼望,只要守著這個位置,守著皇后這個位置——那么,我終歸還是贏了的?!?/br> 趙妧看著她,看著這個素來溫柔的嫂嫂……心中有些許悲傷。 她想問問她,贏了什么? 可她看著她,看著她眉眼中的寂寥,張了張口卻終歸是什么都沒問……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阿珂會出現,晏琛會有結局……你們猜到什么了嗎? 戰死 九月初。 王珂坐在廊下, 院中的桂樹開的正好, 隨著那風飄來幾許桂花香。 她的手中仍握著一本棋譜, 另一只手是握著棋子,正依著那棋譜解著棋局。 她回京已有五月有余,平素也不大出門, 有時會去謝亭那處坐坐,逗弄逗弄幾個小孩……大多的時候還是在這一方天地下,下著棋, 看著書。 倒也過得悠閑自在。 院中有丫頭走動的聲音,步子急促,卻是王珂身邊的大丫頭……九月天漸涼,她的額頭卻密密麻麻布滿著汗珠。 待在走到王珂跟前的時候, 丫頭才停了步子。 她看著自得悠閑的主子, 又想起方才長公主府傳來的一則消息。心下過了好多回,還是開了口,丫頭低了頭,輕輕喚人一聲,“主子?!?/br> 王珂未抬頭, 她正解到最后幾步,聞言也不過輕輕嗯了一聲,道下一句, “何事?” 丫頭埋著頭,輕聲一句,“長公主府傳來了個消息, 說是……說是晏將軍,晏將軍死了?!?/br> 王珂抬了頭,在這青天白日下,露出一張清淡而又雅致的臉。 她仿佛沒聽清楚似得,看著丫頭,“你說什么?” 丫頭仍埋著頭,重新道來一遍。 王珂沒握住棋子,她手中的黑棋在這白玉棋盤上滾了好幾下,還是掉在了地上。 而她素來清明的眼里亦露出幾許怔楞,她開了口,帶著輕不可聞的聲在這秋日下散了出來,“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可丫頭不過是遞話的,又哪里曉得明明白白。 到最后也不過模糊其詞,說下幾句是與那戰事有關的。 ——— 長公主府。 王珂來的時候。 趙妧正坐在廊下,她看著阿珂強裝鎮定下的面孔,卻有著掩不住的失魂落魄。 她心下是輕輕嘆了口氣。 趙妧站起身,是迎了人幾步。 王珂看著她,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也不過是輕輕喚她一聲,“表姐……” “我知道,你為什么來——” 趙妧握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才又喚了四惠去請人予正堂。 四惠應是,是拘下一禮往外走去。 趙妧便又開了口,繼續與王珂說道,“那其中事由我也說不明白,便請了晏琛身邊的衛將軍過來……你有什么想問的,便問他吧?!?/br> 她這話說完,又喚了六順,是讓人隨王珂一道過去。 王珂見她一一安排,什么話也沒說,什么話也不必說。她只是與人點了點頭,而后是朝人福下一身,為謝人的體貼……才提步往外走去。 正堂已安排妥當。 六扇紫檀屏風后頭,擺了一把椅子,是給王珂的。 王珂的面色很平靜,她坐在了那把椅子上,尚還保持著名門貴女的風范,雙手放在膝上。 是又過了一會,四惠領著那衛將軍過來了。 她在堂內福了福身,也未喚人什么稱呼,恭聲一句,“衛將軍來了?!?/br> 王珂未說話,是六順開的口,問著衛將軍,“晏大將軍是因何死的?” 衛將軍拱手一禮,才開了口,“雁門關一役,晏將軍領一千將士攻打突厥三千將士,卻不曾想對方早有埋伏……晏將軍,全軍覆沒?!?/br> 那后頭的話是說戰事慘烈,便連營中將士見之也不忍睹。 如此種種,一一說來,到最后卻化為靜寂無聲。 王珂坐了許久,用盡了全身精神氣,只為把他的話聽的更仔細些。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著,良久才開了口,問著人,“他的尸首呢……” 衛將軍聞聲,也垂了頭,話有幾分哽咽,“在運往汴京的路上?!?/br> 萬籟俱寂。 王珂合了眼,袖下的手緊緊攥著,她不再說話,只與六順搖了搖頭。六順知她的意思,便開了口與人說道,“勞煩衛將軍走今天這一趟了——” 衛將軍道聲“無妨”,這話說完他便又拱手一禮,道聲“告退?!?/br> 他往外走去,卻在走了幾步的時候想起一樁事,轉身問著屏風里的人,“您是王家的六姑娘嗎?” 他這話說完,見屋內丫頭面色不好,便忙又開了口,“我并未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有一樁東西,想交于她?!?/br> 王珂睜開眼,她開了口,卻掩不住那話中聲音的幾許顫抖,“什么?” 衛將軍聞言,便取出一個護身符交于四惠,一面是朝著屏風那處開了口,“晏將軍臨死前,手中緊緊握著這個。我們幾個兄弟攥了好久,才攥了開……這個護身符我們營里的兄弟見過好幾回?!?/br> “其實這樣的吉祥物件,在營中本就不不少,我們出門在外家中也盼一個平安。只是晏將軍戴這個,卻讓我們稀罕了很久……您沒見過戰場上的晏將軍,那是連鬼神都不怕的人,又怎會戴護身符?!?/br> “何況,他還如此寶貝……” 衛將軍的聲音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道,“后來我們有個兄弟便問晏將軍,問他這是誰給的,才能讓他這么寶貝……他沒說話,可我們誰又猜不出來?” 他這話說完,想起近些年,那人在戰場上越來越一往無前,也越來越不顧忌生命。 他終歸是嘆了口氣,與人拱了拱手,往外退去。 室內一時無聲。 到后頭,還是王珂開了口,帶著無盡的疲憊朝外說道,“呈進來罷?!?/br> 四惠與六順對了個眼,還是把護身符呈進了里頭,輕輕開了口,“六姑娘?!?/br> 王珂輕輕嗯了一聲。 她看著四惠手中那個護身符,想起盛寧十九年,晏琛離京時,她放下不下,特地去求了這一道護身符—— 只是,她原以為,他是怕她落了面子,才沒當面拒絕的。 她原以為,他早就丟了的…… 可如今,它好端端的在她眼前,卻讓她心生了幾許道不清,也說不明的怯意來。 王珂伸了手,青蔥般的手指根懸在半空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