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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袖清風有什么用?他聽著那一條條罪證,合上了眼,既然已成定局,他無可辨,也不愿再辨。 他這輩子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真的假的,好的壞的。 如今卻是一句,也不愿再說了。 最后他聽著那刑部尚書說道,“京兆府寡婦一案實屬孫堅所為,判死刑。韓仁,你身為命官包庇孫堅,收拿賄賂,罪不可恕。你的罪,本官會親自稟明圣上,由他定奪?!?/br> 韓仁被帶下去的時候路過王璋身邊,說道,“王大人好本事,可是這世上貪官太多,好官卻只有幾個。王大人要是想走好這條路,卻是難上加難啊?!?/br> 王璋便笑,側了身子,對韓仁拱手,“韓大人,好走?!?/br> 韓仁也笑,邁開步子往外走去,外頭的民眾正在喊著,“王青天”,“王青天”…… 青天?韓仁側頭看了王璋一眼,原來百姓眼中的好官是這樣的。他又一笑,挺直了背脊,負手離去,他既然選了這一條不歸路,便再也不會回頭。 這一樁案,算是了結了。 王璋幾人散的時候,外頭的民眾還是一聲聲喊道“王青天”,“王青天”……同行的一位大理寺官員喚張,便與王璋說道,“王大人的聲明愈發遠播了,往后這汴京女兒們的心上人,怕是要多添一位了?!?/br> 王璋也笑,對此卻也不置一詞,走到門口,那頭民眾已被人攔在了一邊,仍在喊著他。 王璋便對諸位民眾拘了一禮,又道,“請大家回吧”。他生得好,如今穿著一身官服,腳踏黑靴,腰掛銀魚袋,端的身量風流,一笑便愈發好看了。 那頭便有人喊道,“請王青天先回?!?/br> 王璋便與眾人告辭,又與張說了幾句,轉身上了馬車。他挑了半張簾子,有認識他的瞧見了便說道,“是那王青天”…… 也有姑娘在上頭喊道,“王郎長得甚是好看,為何不上樓來喝酒?” 便也有人說道,“王郎王郎,你好風姿,不若入奴夢里來?!?/br> 更有甚者,往王璋車里砸去絲巾頭花,王璋對此也不過一笑,他如今愈發能沉得住氣了,與上頭的姑娘們揮了揮手,才落了車簾。 那韓仁到底還是被摘了官帽,圣上慈恩,只抄了家讓那韓仁流放了,卻沒計較韓家其他人的罪責,只是韓家此后數代都無為官的可能了。 今日是那韓仁流放的日子,汴京的民眾們各自備了雞蛋菜根,等那韓仁過來砸了人身上去,口中還罵著“黑心的東西”,“若不是王青天,那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讓你掩埋了去”…… 等韓仁到城門口的時候已經不成樣子了,王璋從馬車里走了出來,仍是那一副豐神俊秀的模樣,見著韓仁拱了手,“璋今日,是來送大人一程?!?/br> 韓仁一手擦著臉上的雞蛋液,身子卻站得直,“王大人,我有一事不明,當日我為四品官,你對我避之不理。如今我已是戴罪之身,你卻躬身有禮。是何道理?” 王璋抬頭去看韓仁,他讓人取來酒,走過去遞他一杯,“因為,如今的韓大人,讓人起了尊敬之心?!蓖蹊芭e杯,“韓大人,山河路遠,我敬你一杯?!?/br> 韓仁飲盡這一盞酒,哈哈大笑,“往日旁人敬我怕我,如今旁人嫌我棄我。好好好,這一杯酒了盡前事?!表n仁砸了酒杯,負手往前,流放三千里,路還很長,可他這顆心卻愈發平和了,他邁了步子也不去看人,“走吧?!?/br> 王璋躬身,直到人遠去才轉身而走。 而后,汴京城少了一位“王二爺”卻多了一位“王青天”。 更有一段時間里,這名尤甚。 往先與王璋一道玩的幾位公子哥也做起了好事來,平素見著搶掠犯事的都上去一頓揍,再添句,“我兄弟是王青天,你若再敢犯事,也讓你去嘗一嘗牢獄滋味?!?/br> 如此,諸多話頭,卻是不再說了。 成年(捉蟲) 盛寧十七年,二月二十四日。 這寒冬終歸是過去了,而汴京也迎來了宋宮最尊貴的公主趙妧,成年的日子。 忙碌了幾日的宋宮逐漸歸為平靜,他們正整齊有序的等待著他們的公主。 阿房宮內,謝蘊今日是來為趙妧梳妝的,她側坐著,一面對王蕙說道,“還記著我及笄那會,也是你替我梳頭。往先不知時歲過的這樣快,如今妧姐兒長大了,才覺得你我都老了?!?/br> 王蕙正坐在一側,她今日著一身正裝,上頭戴龍鳳花釵冠,上有大小花二十四株,冠上所飾皆以珍珠點綴,端的鳳儀天成。正在看宮人端來今日要用的笄,釵,冠,聞言也看了過去,“是啊,你我如今也有四十余了?!庇挚戳酥x蘊平和的眉目,仍與往日一般,好似并沒經什么歲月,而她——王蕙望向銅鏡,終究是老了啊。 趙妧正沐浴歸來,她現在身上穿著一身采衣,眉目嬌俏,約莫是因著剛剛沐浴完,白里透著紅。見著兩人各自喊過了,她去看宮人端著的華服,與自己比照著,抬了臉去問王蕙,“母后,我好看嗎?” 王蕙便笑,“我若是說不好看,你怕是又要鬧了?!?/br> 趙妧臉一紅,又問謝蘊,“謝娘娘,我好看嗎?” 謝蘊也笑,“好看,妧姐兒最好看了?!?/br> 趙妧嘟囔一句,“我也覺得”這樣的話??倸w是高興了,又摸了摸衣服,把她放了回去,才跑到謝蘊那頭先讓她梳起頭發來了。 她今日是先要在阿房宮內受眾命婦跪拜,笄禮完后再往大慶殿受百官朝賀。 外頭有宮人稟報,道是眾命婦都到了,趙妧才跟著王蕙與謝蘊往外去,后頭跟著的幾個宮人各自端了飾物與衣物。等進了阿房宮,王蕙與謝蘊落了座,眾命婦對她深深一拜。 趙妧的心里又緊張,又激動。她是見過笄禮的,早年謝亭的,前頭王芝的,如今到了她的。那樣的肅穆莊嚴,好似是要見證了一個女孩的成長一般。 禮官道“禮起”念起祝詞,那頭有樂工奏,而她的衣裳一次又一次繁蕪,頭上的發飾一次又一次沉重而華美。像是要把少女時期的輕快與歡樂一絲絲抽去,再把作為一個女人的端莊與矜持一點點加在她的身上。 趙妧最后是換上了一身莊嚴而又美麗的華服,由宮女扶著她一步步從外頭跨進殿內。 她已經畫上了精致的妝容,梳著一個別致的倭墮髻,耳上掛著一幅明月珠,接受著眾命婦的注視。而后,雙膝跪地,疊手舉至眉間,深深叩拜在地,起身再叩拜,足足三拜才算成。 王蕙從鳳椅上走下,接過宮女端著的一副用珍珠編型的花釵冠,上頭飾有大小花十八株,施兩淺綠色博鬢,兩側各有一龍一鳳。她低眉,如畫中的菩薩一般慈悲,對趙妧說道,“晉陽,你長大了。你要記著,往后你首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