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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邢杏林出手幫忙治住他,憑林茂一人之力,竟有種招架不住的感覺。林茂一邊想著對策,一邊也幫伽若將身上傷口處理了一遍。伽若身上最嚴重的的傷口反倒不是常小青留下的,而是他自己身上蔓生而出的那些藤蔓。林茂最開始還有些擔心那些藤蔓會反射性地攻擊自己,但碰觸到那些光滑冰冷的植物之后,那些藤蔓卻只是微微顫動了片刻,隨后就跟之前一樣,從伽若身上脫落下來。林茂知道伽若乃是空花,其實并非人類,也不知道邢杏林的那些藥材是否對癥,但看著那一個一個血rou模糊的洞口還是覺得微微心顫,只得隨意撿一些止血生肌的藥粉倒進去,又用布條將傷口纏繞了一遍。那伽若原本還在不斷喃喃自語,可說來也奇怪,林茂靠近他之后,他的神色竟然慢慢松弛了下來,也不再嘀咕那些支離破碎的話語,等林茂徹底幫他把傷口包扎好,他看上去到像是個普普通通因重傷而昏迷過去的俊美和尚。看著倒是比這時候的常小青還要順眼一些……林茂瞥了一眼伽若,心中暗暗想道。若是往日那個沉默寡言的常小青,林茂看著自然是千好萬好,一萬個伽若都比不上自己的親徒弟。但如今這個行為怪異,又越來越讓人膽戰心驚的常小青,林茂對他的想法卻異常復雜,復雜得連他自己都不想也不敢去細細分辨那些想法。“師父,這是要帶著這破和尚一起走了?”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最開始的輕佻讓林茂心生回避,常小青帶著一身繃帶再靠過來時,態度倒比之前端正肅穆了許多。林茂看了一眼他,頓了頓,悶悶開口:“那是自然?!?/br>常小青無比厭惡地看了一眼伽若。“師父可想好了接下來我們該往何處去?”他們一行人最開始是打算去往建城尋找季無鳴,然后再追探一番那無名老人的下落。可給出線索的邢杏林眼看著是個來歷莫測,不知目的的怪人,而且伽若忽然發瘋這事也格外詭異,這建城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只能好生思量一番了。但讓常小青沒想到的是,他問出問題之后,林茂想都沒想徑直便答道:“去建城?!?/br>“那我聽師父的?!?/br>常小青也不過一怔,但馬上就露出了乖巧的模樣認真說道。他卻不知道,林茂之所以那般斬釘截鐵繼續此番行程,理由實際上很是荒謬。印記。林茂垂眸看著昏迷不醒的伽若,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是之前自己在那人皮偶的耳后摸到的那一小塊印記。從理論上來說,在常師兄死后……那印記便再不應該出現在江湖之上了。江湖上制人皮偶者人數眾多,但唯有一家最是特異。因為他家做的人皮偶并非是用豬用羊,而是用真正的人皮所制。這家人不僅用人皮做人皮偶,更用人皮制各種江湖用具,最有名的,便是他家的人皮面具。而他家的人皮面具最為人稱道的就是栩栩如生,戴上去之后只要言行舉止不露出什么馬腳,光看外貌,即便是最為親密之人都看不出區別來。江湖人因此而稱這家人作“畫皮張”。而這一代的“畫皮張”當家人,不巧正是當年忘憂谷魔頭常青最為得力的手下與摯友。自常青身死,畫皮張深恨他人在其瀕死之時冷眼旁觀不曾援手,便當眾自斷右手拇指,發誓從此之后再不作任何作品,隨后便消失無蹤,已經幾十年未曾有任何消息傳來。一代鬼匠“畫皮張”至此失傳。可是就在剛才,林茂鬼使神差地在那人皮偶而后觸到的凹凸印記,卻分明正是那“畫皮張”留下來的獨家印記!匠人制器,哪怕是再籍籍無名的小匠人,也終會在自己的作品上打下一個印戳。“畫皮張”那一手人皮做得再好,也不能免俗。不過他做出來的那些物件到底與尋常器具不同,是故這印記便打得相當隱秘,乃是“畫皮張”一族的不傳之秘,極少為人知曉。林茂也是當初與常青異常親密無間,才從后者那里知道了這個小小的秘密。可是為什么,“畫皮張”做的人皮偶如今竟然又重出江湖了?!林茂心亂如麻,思緒萬千,但腦海中卻不自覺地不斷地縈繞著邢杏林在遁走之前看向他的那道眼神。那個老人與“畫皮張”到底是什么關系?竟然能夠從那個已經發誓退隱江湖的人手中拿到人皮偶……又或者,邢杏林此人與常青……林茂伸手在胸口處輕輕按了按,仿佛這樣就能平息那越發失控的心跳。第193章林茂并不知道,那個讓他心神不寧的人,其實此時距離并不遙遠。就在距離那三人不到一里地的某處地下,“邢杏林”正靠在人為挖出來的地xue角落沉重地喘息著。“你就不怕那人皮偶露了馬腳?”一聲蘊含著滿滿惡意的聲音響起,有人“咔嚓”一聲點了一盞油燈,擱在了冰冷而干燥的地上,照亮了這小小一處地xue。“咳咳咳……”而回應他的,是“邢杏林”劇烈的咳嗽聲。“呵?!?/br>來人看著形容狼狽的“邢杏林”,挑起眉。發出一聲冷笑。過了良久之后,“邢杏林”的咳嗽平息,他用手擦掉嘴邊淤血,抬起頭看了來人一眼,幽幽開口道:“我正是想讓他知道,才特意用了阿張的人皮偶?!?/br>“唔,你這又在做什么打算?”那人眉頭皺了起來,在燭光的掩映下,他那張布滿細鱗的臉因為這個動作顯得格外猙獰。“……”“邢杏林”顯得異常沉默,他沒有理會勃然大怒的那人,只是哆哆嗦嗦地摸索著自己的下顎與耳后的部位,將一張薄薄的半透明rou皮從自己臉上搓了下來。不過剛進行到一半,便有人從黑暗中悄無聲息地走上前來。“青爺,讓我來吧?!?/br>那是一個斷了一根拇指,臉色木然的中年男人,面對“邢杏林”時候,態度很是恭敬。不消說,如今這地xue中的三人,便是姚仙仙,常青,以及那“畫皮張”。常青任由畫皮張將自己臉上那張邢杏林的人皮面具慢慢剝下來,等到一切完畢,他終于也像是松了一口氣。“辛苦了,阿張?!?/br>常青道。畫皮張面無表情將“邢杏林”的臉與一張柔軟的羊毛氈子疊起來,卷成一卷后擱入竹筒,然后才回道:“既是青爺的吩咐,便也說不上辛苦?!?/br>他頓了頓,然后開口問:“接下來青爺是想要用哪個人的臉?也好叫阿張準備?!?/br>聽到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