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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頭,面泛油光堅硬如鐵的老木桌子的桌子邊,便開始撲簌簌地往下落起黑黃的木屑來。“你說,小青醒過來,是因為持正府將解藥送了過來?”林茂失聲問道。姚小花繼續點頭,態度坦然到幾乎沒有人會懷疑他說的完全就是自己胡謅出來的假話。其實他也是仗著伽若已死,那山谷內發生的事情全然沒有人知曉,才敢這般大膽妄為地編起了瞎話。交城乃是邊陲小城,持正府便是再家大業大,也不可能在這處備上太多人手——按照姚小花的想法,倘若林茂不信他說的那番假話,要去與持正府對峙的話,他就叫幾個南疆那邊送來的手下叫過來,偽裝成持正府的人與林茂對質一番,那倒也不是什么難辦的事情。這樣一想,這廂姚小花假話便愈發說的利落流暢。“自然是如此,不然你看這家伙都已經傷得快要翹辮子了,不是持正府送來了解藥,又怎么可能會好?!?/br>“可,可是……”可是那鮮血和紅花,還有伽若皮膚的觸感,卻又是那么的鮮明……林茂想要解釋,但是細細思考之后,他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反駁姚小花的話。難道那一切,真的是噩夢?“那……送我回來的人,還說了什么?”林茂忍不住又問,若他先前記得的那些是夢,那么他在持正府中是如何暈倒?又經歷了什么才讓那些人送來解藥?是鐵釵令的緣故?一時之間,林茂疑惑更甚。第102章姚仙仙一愣。片刻后,他臉上便重新顯現出一個尋常獵戶家的女兒應該有的淳樸笑容。“啊,那官老爺瞅著可怕人,俺都沒敢抬眼看他,也沒聽清……”沒等她說完,旁地里忽然插進一聲冷峻粗礫的聲音。“師父手中有那件物品,持正府中人自然會應您所求,想來正是如此,才這般爽快地送來藥物。不過若說他們會在那種一看就是尋常鄉下丫頭的人面前透露出什么……”常小青并未把話說完,不過在場的另外兩人,卻都已經明白他的未盡之言。姚小花的臉頓時黑如鍋底,瞪著常小青的視線便便如同小刀子一般鋒利無比。“你說誰是鄉下丫頭……”常小青并未理會姚小花的叫嚷。他如今重傷初愈,面容略有些憔悴,可是神色卻已經恢復到了最開始時那副冰冷駭人的模樣。只不過,在看似平靜的面容之下,他的思緒卻是翻涌莫測,難以平靜。吸血……就在剛才聽到林茂勉強拼湊出來的回憶時,他的心中便已經騰起了驚濤駭浪。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林茂紅潤柔軟的唇瓣之上。常小青比任何人都清楚,林茂……并不是第一次吸血而生……“師父,那持正府并非尋常武林門派,內里有些左門旁道的迷香攝魂藥物之類也未可知。交城勢力錯綜復雜,又有持正府在側,實非久居之地?!?/br>常小青對林茂一字一句地說道,態度坦然。很顯然,這汲血而食之事,他卻是從未想過讓自己的師父知曉。借著說話的機會,他一直凝望著林茂的臉龐,師父變得更美了常小青想。他似乎只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而已……可是,醒來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的師父卻已經比他受傷暈厥之前更陌生了一些。當然,五官與面目輪廓依稀還是當初的模樣,可是林茂的眉眼卻一天一天一點點地變得更加精致和完美。好比他那光潔白皙的皮膚,之前便已經宛若那上等美玉,而現在卻更勝一籌——就像是那已經被人在掌中摩挲至油潤光滑,晶瑩透亮的羊脂白玉一般。一眼望去,林茂露在衣裳外面的皮膚,竟連哪怕針尖大小的瑕疵都絲毫未見。那樣宛若天人一般的絕美容貌。已遠非言語所能描繪。幸好常小青自小在師父膝前長大,對他的容顏體態早已描摹入心魂深處,不然的話,恐怕就連常小青都已經沒有辦法從現在的林茂身上找到當年忘憂谷谷主的影子。倘若讓其他人窺見林茂如今容貌,定然會忍不住在一旁癡癡凝望,不知世間萬物那變化流轉……而一想到這點,一絲不能為人所知的酸澀嫉毒便緩慢地從常小青心臟的深處浸透出來。“……如今我的傷勢既然已經好轉,而師父你又并不曾想與那持正府中人打交道,便也沒必要再去苦苦探究先前的事情,當務之急,你我還是應當盡早離開才是?!?/br>常小青強行按捺下心中那點見不得人的陰暗心思,口中繼續說道。“可是……”林茂聽著這番話,心知常小青所顧忌的便是那鐵釵令。以持正府如今勢力,恐怕只要與他們稍加接觸,林茂自身這死而復生的秘密便再掩飾不下去,這樣說來,常小青所言確實極有道理。可是一想到先前那十七娘與葉年是如何對待那只鐵釵,又是如何在持正府山谷之中遇襲的事情,他便覺得太陽xue上的經絡一抽一抽跳著疼……他對那十七娘的氣絕身亡的凄慘場景倒是記憶猶新,可是,那一幕一幕的場景,卻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妄?這一刻,就連林茂自己都感覺到了混亂和茫然。不過,林茂也不過稍一猶豫,隨后便當機立斷做出選擇。“嗯,等天亮城門一開,我們便現行離開此處,往那建城去?!绷置樕C然,抬眼瞥了一眼窗口,看著窗外的暗夜已經染上了些許微薄的曦光,便開口道,“先去見見你的大師兄再說……”一想起三里莊那一夜在白三娘等人口中探聽得來的消息,林茂心中愈發難安。“那我……”姚小花聽到兩人對話,面露不安,看上去很是擔憂林茂與常小青兩人不想帶上她……林茂立刻便察覺到姚小花的忐忑心情,他連忙對著那少女笑了笑,說道:“別擔心,你如今無依無靠,無論如何我們都……”我們都不會將你丟在此處不管的。這句話并未來得及說出口,一陣刺耳急促的鑼聲伴隨著已經破音的慘叫,同時在廂房的窗口外炸開。“不好啦——走水啦!快逃命??!走水啦——”這一聲一聲嘶吼便像是一把長刀,將交城清晨的寂靜霍然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無數人從遠處發出來的朦朧的喧囂與慘叫便從這條口子中傾瀉而出。破舊低矮的旅店廂房內,未睡的三人臉色都變了。常小青一閃身便掠到了窗前。之前被瘋醫邢杏林撞碎的窗口只是潦草地用草紙與漿糊糊住,如今被常小青長臂一推,便連著四周的窗沿一起砰然碎裂。一股溫熱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