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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點兒自豪,臉上的苦笑又加深了幾分。“這帷帽你是從何拿來的?”林茂忍不住問。姚小花眼珠一轉,快言快語道:“自然是有個好心的jiejie送我的?!?/br>“……”林茂看了一眼手上帷帽,只見那笠帽帽體乃是用細細的金線與刨到極細的象牙絲相互編制而成,而帽檐周圍垂下來的垂簾薄如蟬翼,從外面進去卻是半點不透,顯然用的是極為上等的南洋鮫紗制成。這樣一頂帽子,哪怕是在京城那等富貴人家云集的地方,恐怕也要賣上上百金。林茂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有誰竟然會將這樣的東西隨手送人。只是如今他急著出門去尋那持正府的僧人,無暇糾纏這等細枝末節,加上這帷帽雖說十分貴重,外表看起來卻是普普通通的樣子,并不算起眼。若說要用,其實也能用的。林茂便也只能先將常小青暫時托付給姚小花,然后自己將帷帽戴上,也不從大門走,而是從后墻那邊翻了出去。第81章交城里正如林茂所想的那般,依舊是十分混亂。林茂一路走來,便看到那窄窄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小城里并不多見的膘肥駿馬與那干活拉貨的瘦小毛驢擠在一起,滿地都是馬糞驢屎,又被人踐踏成泥,臭不可聞。交城里的百姓之前對著其他人都自有一股自詡見識多廣的脾氣,可是這股脾氣碰上了這群來路各不相同的武林人士時,便化為了小老百姓們特有的狡黠與回避。林茂隔著垂簾一看,街上來回走動的竟然都是些身負兵器,太陽xue鼓起的青壯男子,因為先前被蛇群襲擊的緣故,這群人臉上都透著說不出的警惕與緊繃,顯然都不是好相與之輩。林茂戴著帷帽,只撿些僻靜狹窄的小巷子走了一段路,追著街角墻上數個極為隱秘的印記,避人耳目地尋到了某條街道上一處擠在狹窄低矮民房中的小樓前。這小樓歪歪斜斜,似乎全靠兩旁的房子抵住才沒有轟然倒塌,梁柱上的漆都已經落盡了,露出了里頭黑乎乎的木芯,一間緊閉的極窄的小門,但凡是稍胖一些的人,恐怕是要側著身子才能從門里頭擠進去,那門旁邊掛著一扇皸裂的木牌,牌子寫著“來福當鋪”四個字,而即便是這充當招牌的字跡,也早就已經斑駁不清,難以辨認。加上這所謂的來福當鋪前面竟然還有一汪臭不可聞咕的污水,正擋在門臉的前面,普通人看了這當鋪如今的境況,恐怕也只會以為這當鋪早就已經歇業了。林茂在當鋪門口停下腳步,借著垂簾的遮掩左右看了一眼,在見到這小街兩頭都并無人注意這處,才一邁步跨過那汪污水,徑直推開油膩膩黑漆漆的木門,一個閃身,鉆了進去。“鐺——”那門一開,便牽扯到了門后的一只銅錘,銅錘在一張巴掌上的小鑼上輕輕一敲,便發出了一聲十分暗啞難聽的聲音,明明是個尋常店鋪里也要用的“有客來”,到了這破破爛爛的當鋪里,倒像是一只將死的烏鴉瀕死前發出的最后一聲啼鳴一般。林茂被那聲音嚇得肩頭一顫,再看屋內,只看到一盞快要燃盡的蠟燭立在墻邊,搖搖晃晃的火光卻只顯得房內更加陰暗,三面墻邊都立著高高的柜子,也是黑色的,乍一看倒像是無數的棺材板一般,而在房間的中間,突兀地橫起一條高高的柜臺,一個極為瘦小的影子一動不動地立在后面,配上身后那烏沉沉棺材板一般的柜子,簡直與那僵尸并無兩樣。“這位客人是要當什么?”那影子見得林茂已經在柜臺前站定了,才緩緩開口——聲音倒是與那“有客來”一樣沙啞難聽。林茂并不做聲,而是從懷中取出鐵釵,慢慢地放在上了柜臺。只見得柜面上驀地伸出一只猿猴般滿是皺紋的手,摩挲著將那一只鐵釵抓在掌心里攫了回去。林茂沒等那人開口,便循著記憶里那人教他說的,開口道:“這鐵釵,我需得當五萬二千兩金子,三千七八兩銀子,外加珍珠二十箱,綢緞也是二十箱?!?/br>那位干瘦干瘦的站柜朝奉聽得他這般說話,卻只是挑了挑眉頭,道:“這等鐵釵,便是二厘銀子也算是多給了?!?/br>林茂不慌不忙,輕輕道:“掌柜的不如再仔細看看?這支鐵釵,原是極為貴重的?!?/br>那老頭這才皺了皺眉頭,伸手又在鐵釵上摸了摸,等摸到那鐵釵一頭的纏枝蓮花的花蕊中一個極細小的印記時,身體猛然一顫,浸在影子中的那張臉瞬間失去了血色。“這……這……這鐵釵……敢問公子是從何得來?”林茂聽著那人說話都帶上了顫音,下意識地壓了壓帽檐。他定了定神,將之前一路走來時已在腦海中排練多次的說辭說了出來:“自然是從我一個極為親近的長輩手中得來。我那位長輩不久之前才剛剛去世,偏生他一去,留下來的三個后輩便遭人暗算,生不如死。如今他有個最最心愛不過的小輩更是被一位故人的轄下所傷,無奈之下,我也只能拿了這只鐵釵令出來兌現了?!?/br>等聽到“鐵釵令”三個字都從林茂口中傳了出來,那老頭兒更是難掩驚慌。“你那位長輩既然已經離世,這鐵釵……”“我的那位長輩去世之前要我拿了這只鐵釵令,說若有難處,便來此處將其兌現,他還曾告訴我,這鐵釵應有一對……另一只鐵釵上,應當也有一句詩句,”林茂緩緩開口,心中卻是苦笑不已,這般將自己喚作“長輩”的人,恐怕舉世也只有他一人了。“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不知道這兩句可對?”等聽到林茂將這一句切口也對上了。這老頭立刻便柜上跳下來,身形卻是十分利索。也是那高柜與影子掩去了他的身形,不然林茂只需要看上一眼,便能看出來這人的武功走的是江南葉家的派系,已是江湖中罕見的一位高手。這老頭將那只鐵釵捧在手心,從那高柜后面轉了出來,朝著林茂直直拜了下去。“見鐵釵令如見持正府府主,小的葉年,乃是持正府魚龍令下十二旗旗長——拜見公子!”林茂略略側身,避開了葉年的跪拜。他與龔寧紫早年那番過往中恩怨難消難斷,若非是如今常小青瀕死,林茂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那只鐵釵拿出來的。如今見著葉年惶恐慎重的模樣,更是心下慌張,實在是不想與持正府有太多牽扯。林茂卻是不知道,像是葉年這等葉家的嫡系前輩,雖說最后是落到了持正府手中,只做了這么一個小小的旗長,這百年名門的氣性卻始終不消,平時是絕對不會對其他人做出這幅低三下四,恭恭敬敬的模樣的。而他今日的這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