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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卻在封山后驟然闖入忘憂谷,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倒也難怪常小青只看了一眼便要殺了她。照著常小青的做派,無論來的是牛鬼蛇神皆是一劍砍死再說,倒也給忘憂谷留了不少年的清凈,可林茂思及忘憂谷眾人當年行徑,終究擔憂常小青也步上他們后塵,惻隱之下,倒是給了那少女辯解的時機。“大俠老爺……大俠老爺……我,我,我叫小花兒……是三里莊姚大家的……”那自稱叫做姚小花的姑娘抽抽噎噎,結結巴巴地說道,“大俠老爺,我先前是來山里找吃的……結果惹上了狼勒才跑過來的……”“姚大?”林茂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看常小青。他死前病弱,許久未曾管過谷中俗物,若這姚小花是其他人家的女孩兒,恐怕林茂還真不會有印象,偏偏那姚大他卻是認得的——就在不久前,他還曾拿那姚家夫婦打趣留過常小青。原來之前他們兩人在山下遇到的小獵戶便是那姚大,這姚大便同三里莊其他人家一樣,算是忘憂谷的佃戶,只是不種田,交租是用皮子和山貨來抵。這人娶親時恰好遇到林茂和常小青兩人。也算是趕得巧,林茂覺得那場面歡喜,后來帶著小青回了忘憂谷后,還打發管家往山下送過一賀禮呢。“我倒是記得姚家似乎確實……”林茂輕聲對常小青說道。常小青管忘憂谷這幾年,對谷中佃農底細倒是清楚,便也微微點了點頭;“沒錯,姚家是有一女三子?!?/br>這姑娘的面容和年齡看上去倒也對得上之前報上來的資料。不過話雖如此,常小青卻依然未曾放松警惕,盯著姚小花的目光比之前還要更加森冷銳利——“我再問一遍,你是從哪里來的?”常小青抬手,手中的斷劍緩緩抵上姚小花的臉側,然后冷冷問道。獵戶家的女兒身手再矯健,也不可能越過那寒風天險躍入谷中,因此在常小青看來,這女人反倒比之前還要更加可疑一些。“我,我是……我是從……冰,冰下面來的……”姚小花嚇得全身都在哆嗦,臉頰碰上常小青手中劍刃,慢慢地滲出了一條細細的血絲來。這姑娘越是著急方言就越重,林茂和常小青聽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理清她的說法。然后他們才得知,這一年玉峰凍得比往年早一些,結果姚大帶著獵隊直接被凍在了山林之中,只能等來年開春再去收尸。那獵隊中還有姚小花的三個弟弟,也一并死了。她娘聽聞噩耗后便暈了過去,從那之后便再沒有起過床。“……實在是……實在是沒東西吃了?!币π』ǔ槌榇畲畹乜拗?,鼻涕落在雪地里,鼻頭凍得通紅,“我原先只想著在林子外面轉轉,給我娘找點吃的,接過沒想到后來便迷了路,越走就越是冷,等發現入了山,就,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還以為我就要這樣死了,等風一來就跟我爹爹我弟弟一起去陰間,我便在林子里又多轉悠了一會想找我那苦命的爹和弟弟,誰知道,轉悠著轉悠著,竟然一不小心便跌到了一個冰洞洞里……”“冰洞?”常小青和林茂忍不住齊聲問道。那姚小花像是怕常小青和林茂不相信似的,趕緊點頭:“是的哩,是個冰洞洞……洞里有水,只是冷得很……但是越是往前走,那水就也還有點兒暖和……我跟著水流在冰洞里走了好久,好不容易出來了,就到了個熱水潭那里……”說到這里,姚小花像是想起了當時的情形,全身顫抖了起來。“好多,好多狼子就圍在那水潭旁邊哩,見著我就追,我就跑,跑著跑著,就到這里了……”“胡說八道?!?/br>常小青冷哼一聲,面色未改,手一抬便要直接取了姚小花的姓名,可是這一次,他又被林茂攔下來了。“慢——”林茂道,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師父,她在亂說?!?/br>常小青十分不贊同地低聲說道。他同常小青已經在這忘憂谷那個生活了這么久,從未聽說過到了冬天玉河那里竟然會有冰洞能通到山下去,顯然這姚小花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胡亂說些天馬行空的假話。“那冰洞在哪里?”林茂忽然問道。姚小花見林茂問她,登時露出一副喜不自勝的表情,半滾半爬地從地上起來,伸出一只滿是青紫的手似乎像要指路……只是手還在半空中,少女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我……我……”她回過頭來看著林茂,依舊是那番哭哭啼啼的模樣,“我……認不得路了……我,我沒有撒謊……我爹說撒謊的人被雷劈的……真的就在那里……”姚小花似乎被兇神惡煞的常小青嚇得夠嗆,嘴里又不倫不類叫著大俠老爺之類的話,最后哭得直打嗝,跌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簡直狼狽到了極點。林茂稍稍沉思了一番之后,似乎若有所悟。“夜里倒是真難得分辨方向,不如這樣,姚姑娘你先在這里過個夜,到了白天你再帶我去尋那冰洞可好?”“師父?!”林茂話已出口,常小青便猛地回過頭來望向他,面上像是覆著冰霜,滿臉不贊同。林茂只當未曾看到,帶著那姚小花到了小樓下面,將她同那兩頭驢子安頓到了一處。那白驢見到自己房里多了個人,不滿地只打響鼻反,反倒是灰驢極為溫順地看著那姚姑娘,往那女孩處靠了靠。這驢棚之前便已被常小青修葺了一番,雖說極為簡陋,好歹也算得上是雨雪不侵。林茂又撿了一床被褥給姚小花送了下去,姑且也算得上是厚道的安置。那姚小花顯然也是這樣想,林茂將被褥送下去后,她一張臉已是漲得通紅,語無倫次地連聲道謝不說,更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砰砰給林茂磕了好幾個響頭。“謝謝大俠老爺!謝謝大俠老爺……大俠老爺您的大恩大德,小花我無以為報……今后為老爺您做牛做馬,做妻做妾都要得……”大概真是鄉下人家的姑娘,一番話說得極為粗俗,林茂聽得額頭直抽抽,再低頭,只見姚小花額上已隱隱有了血痕,顯然是剛才磕頭未曾留力的緣故。林茂連忙又拉了她起來,同時也是借機在她腕上一撫,好探她是否有武功在身。常小青原本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眼見著林茂指尖在那姑娘臟兮兮的手腕上一觸,眼底驟然亮起兩團怒極的幽火,不等林茂再開口,他便已經錯身過來,劈手扯著姚小花的衣領,將她一把丟進驢棚深處,然后“砰”地一下扇上了大門。“小青?”“脈象渾濁氣息沉重,看著倒像是尋常人,”常小青搶先說道,聲音就像是玉峰下凍得嘎嘣響的冰塊,一字一句都硬邦邦的。不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