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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嘯之所知,趙王宗恒的生母就是銀赫國進獻的舞女,后來被太祖賞賜給了上代趙王,所以宗恒也算是半個銀赫人。 眼前的梁王妃,同樣是個絕色的深膚色美人,她的模樣常常讓姜嘯之想起梅根???怂?,那個好萊塢女星。之前他跟著那群錦衣衛去看時就發覺這一點了。 上次他見到梁王妃還在七年前,如今再見,這女人依舊艷光四色,美麗絕倫。 雖然是銀赫國的小郡主,但姜嘯之清楚,梁王妃對梁王影響非常大,梁王鐘愛他的妻子,很多時候王府的事情,都是梁王妃在做主。銀赫國夾在大延和鵠邪王之間,地位微妙,兩邊都不是好得罪的,所以銀赫國主才把meimei嫁給與太后有關系的梁王,又竭力拉攏趙王宗恒,這么做,自然是想借著大延的蔭庇,保自家安全。 不過除此之外,姜嘯之還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八卦,比如,原本這位美麗的小郡主是要嫁給趙王宗恒的,但后來不知為何婚事未成,這其中,太后以及天子大概都起了一點作用。再后來,美麗的小郡主嫁給了與太后更加親近的梁王,而趙王宗恒也娶了舊齊的湘王妃。更多的事,姜嘯之無從了解,不過他覺得,銀赫小郡主的婚事,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當今朝局的外交走向。 于是主客落座,姜嘯之問起太后的病情,又向梁王道喜,因為半年前梁王世子誕生,是梁王膝下第一個男孩。姜嘯之當時人在那邊,沒能及時道賀,這次為了彌補,也帶來了遲到的賀禮。 “若下官當時在京城,就著人把這賀禮送去墨州了?!?/br> 梁王妃便笑道:“姜大人不想回素、墨看看么?也有好些年沒回去了吧?” 姜嘯之點點頭:“自從掌門過世,下官這些年忙于公務,都沒有抽空回素州?!?/br> 姜嘯之少年時,曾被養父送到素州慕家,跟著掌門慕沛學功夫。姜嘯之不太懂養父為何要這樣做,朝中官員沒有幾個學功夫的,武林也不是朝廷重視的領域。但養父說,武林是不可忽視的力量,等到大延統一了天下,遲早它將變成朝廷心腹大患,所以不能對它毫無所知,最好能深入了解。 “而且學了功夫,阿笑自己也能變成一個更強的人,這有什么不好呢?” 慕家掌門慕沛,之所以肯收下姜嘯之,也是因為他曾欠了周朝宗一個人情。武林的規矩,不和朝廷有牽連,雖然武林人瞧不起舊齊朝廷,對狄人也一樣沒好臉,覺得只要和“官”沾了邊,那就是一路貨色。姜嘯之既然是狄人官員的養子,所以慕沛不肯正式認他為徒,卻照樣把功夫教給他。 在素州慕家的那五年,是姜嘯之生命歷程里,很特殊的一段日子,慕沛雖然不承認是他的師父,但卻十分喜愛他,他說姜嘯之是學武的好料子,只可惜往后,要把一生貢獻給官府。他說姜嘯之為何不離開周朝宗,就此留在慕家呢?那樣,他就能正式做姜嘯之的師父,繼而把掌門之位傳給他了。 慕沛從本質上來說,是個詭計多端、性格陰冷狠毒的老者,周朝宗送養子去素州前,也叮囑過他“要多加小心”,姜嘯之自己,則腦補了一堆慕家的明槍暗箭,為此,少年一路上都很惴惴。 但事實證明,身為一個只是來學學功夫、名字甚至都不能被記載進族譜的“門外弟子”,姜嘯之需要抵擋的明槍暗箭并不多。而且慕沛看在周朝宗的份上,對他也有照顧。姜嘯之稱慕沛為“掌門”,在慕家那幾年,姜嘯之每日不是習武,就是周朝宗給他送去的兵書策略。那些東西,慕家人卻是不感興趣的,所以實際上,姜嘯之沒有真正融入過這個武林家族。 那天姜嘯之在梁王那兒呆了不太久,就起身告辭了。梁王熱情挽留他在此吃飯,又說正好新得了一壇琥珀香,今天可以不醉無歸。 “王爺好意,下官心領了??山裉炫率遣恍??!苯獓[之笑道,“晚間還得回去一趟,這兩天家母身子不大好,今日崔景明要過來,下官得去看看情形如何?!?/br> 姜嘯之喜歡把這種表面的友誼,保持得不溫不火,既不能真正袒露心靈,又不至于太冷淡,讓對方覺得受輕視。 他這么一說,果然梁王不再挽留,只再三囑咐,在他離京之前一定再聚一聚,他可不想把這壇琥珀香帶回墨州。 姜嘯之笑道:“王爺好貪心,有美人又有美酒,還嫌不夠,偏偏要下官這乏味之人從旁看著,心里生了嫉妒,這才高興?!?/br> 梁王大笑。 “嘯之兄若是乏味之人,這朝野上下三千諸公,簡直無一可取了” 然后倆人又客套了幾句,姜嘯之這才告辭離去。 回去的馬車上,姜嘯之還在想著剛才與梁王的說笑。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覺得自己生了兩層皮,外面那一層,是假的。 他不知道梁王是否有察覺,因為這兩年,一直有錦衣衛在暗中調查他在墨州的動靜,不過,就算梁王察覺到,也不會當面與他對質,梁王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同他一樣。 所以姜嘯之常常會在心里冷笑,笑對方,也笑自己。 據說他的生父不是這樣的人,那是個合則來不合則去的男人,交好的,肝膽相照;不好的,理都不理,這種暗中的把戲,他從來不屑一顧。 ……所以后來,才落得那樣的結局。 姜嘯之不知道自己這樣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究竟是和養父學來的,還是為了避免重蹈生父的覆轍。 又或者,這是受了慕沛的影響。在慕家那幾年,耳濡目染,他不可能學不會權謀和勾斗。 想起慕家,想起過世的慕沛,姜嘯之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但這嘆息并不是為他自己。 他想起了一個人。 二十多年前的冬天,他曾帶著這個人,一路跋涉從舜天到素州。 那次他本來是回舜天過年探親的,卻沒想到臨回素州之前,被當時還是太子的宗恪,塞了這么個莫名其妙的包袱在身上。 那是個比宗恪還小的男孩子,五六歲的樣子,小得像個玩偶。那天宗恪名義上是約姜嘯之到郊外騎馬,但在途中,卻牽出這么個小娃娃來,又秘密囑咐他,讓他把這孩子送出舜天。 “一定不要讓我父皇發覺,不然你和他都沒命。嘯之,你只把他送出舜天?!弊阢≌f著,又看了看那個小男孩,“再往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br> 姜嘯之一見那孩子,他吃了一驚,男孩的頭發竟如黃金般閃耀。 “太子,他是鵠邪王族?”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宗恪倒沒像姜嘯之那么驚訝,但他也沒有直接回答姜嘯之的問題,只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金發:“……他叫阿濯。我和他說了,你會保護他,把他平安送出舜天?!?/br> 那孩子看起來很孱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