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也沒這個能耐。當初是她聽從太后指令，給我下的毒，現在她還在用蠱毒cao控你，是么?！?/br>
    “蠱毒”二字，像尖銳的針頭扎在阮沅身上

    她不由垂下頭，捂住臉，她覺得臉上的肌rou開始痙攣。

    “不是的……”

    “阿沅，我回去的當天，崔玖就進了宮?！弊阢±^續說，“她已經弄清了全部的狀況，包括你告訴我的那些。雖然一早就發現你的魂魄不對，但當時她和崔景明誰也沒想過，后果會這么嚴重。是她把用過的狩冥之蛇帶回楚州，找崔家的耆老共同研究，才察覺端倪?！?/br>
    阮沅抑制不住的發抖。

    “他倆向我請了罪，可我沒怪他們。在那種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有別的選擇。而且當日情況緊急，如果不是他們，如果不是你，我也早就喪失了神志。這一點，任誰都避免不了?！?/br>
    阮沅聽他平靜的敘述，忽然無聲啜泣，淚水順著指縫流淌下來。

    “你說得沒錯，咱們不知怎么，鉆入了一個死胡同，可是阿沅，那也不等于真的沒路可走?！弊阢《⒅?，“我現在來見你，是因為我已經承認這一點了，但我不想就這么輕易向現實妥協，無論你怎么責罵我，我也不想?！?/br>
    “你怎么還不明白呢？”阮沅邊哭邊說，“我不是人類啊都說了我只是個蠱毒人偶，我的魂魄都是假的”

    宗恪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彎下腰，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不是真的人類呢？”他說，“你的身體和我身體是一樣的，都有血有rou，你的手也是暖和的，和我一樣，你也有感情，會喜歡我，和我一樣，為什么要說自己不是人類？”

    “可我害了你……”

    “沒有?！弊阢u頭，“害我的那個人是太后。你沒有。而且你看，我現在頭不疼了，行動自如，一切都很正常?！?/br>
    “可是你身體里有我的毒，等我回宮去，你又會頭疼……”阮沅哭得說不出話來。

    然后，她就感覺自己被宗恪緊緊抱住了。

    “我不會再逼著你回宮去了，我也不會再讓你負擔那么多，那不是你的責任?！弊阢≠N著她的耳朵，低聲說，“你身體里的東西也在我的身體里，這樣不是很好么？我一點兒也不覺得糟，倒是很歡喜。我們是連魂魄都有一部分連在一塊兒了，阿沅，這世上還有別的人，比我和你更親近么？”

    他的聲音，那么溫柔，像投向清澈大海的瑩瑩月光，傾盡了一生的柔情。

    阮沅聽著，聽著，不由淚流滿面。

    “你以前說過，要信任我，信任我們兩個。阿沅，你總是怪我任性，可是這世上的事情，沒有解決不了的?！彼粗?，“就算你不能再回宮去，我們也總會找到辦法的?！?/br>
    阮沅閉著眼睛，她緊緊抱著宗恪，因為流淚而無法出聲，只有努力點點頭。

    午夜過后，窗子外頭聲息略微小了一點，只能聽見貨車轟隆隆的聲音，不遠處就是高架橋，這棟樓是臨街的房子，窗戶又是八十年代的老樣式，是木窗不是塑鋼窗，所以隔音效果幾乎等于零。而且附近又有菜場，凌晨四點就會有人聲，一整天根本安靜不下來。

    阮沅縮在宗恪的懷里，細細聽著窗外的聲音，節日的夜晚，喧囂的人們終于累了，返回了自己的家園。她的心，也像是回到了真正的家園一樣安寧。

    幾個月以來，她始終處在無形的煎熬之中，像風箏一樣四處飄蕩，不知所處，直到今晚，被這個熟悉的溫暖懷抱給緊緊擁抱著，阮沅才重新有了安頓下來的感覺。

    她現在明白了，無論下了多大的決心，做出多么冷酷的抉擇，終究，她還是無法忘記這個人。所以當她再度見到他，之前那些寒冰一樣的念頭，也就全都化作了潺潺春水。

    “頭發……”她聽見宗恪的聲音。

    “什么？”阮沅抬起頭來。

    “太短了，像男孩子?！弊阢〉臉幼佑行﹤?。

    阮沅笑起來：“會長起來的，我的頭發一向長得快?！?/br>
    她說著，伸手在枕頭底下摸了摸，拿出那根青色的玉簪。

    “喏，還留著呢?！比钽涞吐曊f，“等頭發再長出來，還是可以用?！?/br>
    “傻瓜?！弊阢@道，“明明做不到一刀兩斷，為什么非要勉強自己？”

    “我不想拖累你……”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宮里頭，就是對我好么？”

    阮沅噙著淚，瑟瑟道：“可你再把我留在身邊，會被我害死的，像我這樣，魂魄都是毒……”

    宗恪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聲道：“你發了一通火，自顧自的就跑掉，留下我一個人，我才是真的要活不長呢?！?/br>
    他這么一說，阮沅心里難過起來。

    “喏，你的麒麟，我還留著呢?！弊阢馁N身的地方，拿出那枚玉麒麟，遞給阮沅。

    阮沅默默摸著光滑的玉器，忽然低聲說：“這個，送給你吧?！?/br>
    “真的給我？”宗恪問，“是你父親給你的遺物吧？”

    “你替我留著，也一樣的?！?/br>
    宗恪緊緊抱了她一下，算作回答。

    “你的頭，真的不疼了？”她小聲問。

    “嗯，一直沒再疼過，今天也一樣?！彼α诵?，“不然，我哪里有力氣支撐到現在？”

    阮沅又想哭了。

    “那天，我不該說那些難聽的話來傷你，宗恪，對不起……”

    她以為自己這么說之后，宗恪會回應一句“沒關系，我沒放在心上”。但是阮沅想錯了。

    “可不是？真傷心，聽見你那么說我，難過死了?！彼吐曊f，“人家傷我一萬句，也沒你傷我一句來得厲害?！?/br>
    宗恪這么說，阮沅就更想哭了。

    “我當時就猜到了，你不是真的發火，只是為了把我趕開……往后可別再那么做了?！?/br>
    她含著淚，用力點頭，像發誓那樣。

    “那我就放心了?！弊阢∮H密地看著她，“往后咱倆在一塊兒，再別那樣遮遮掩掩了，還是都說實話的好?！?/br>
    阮沅啜泣道：“咱倆還能在一塊兒么？”

    “為什么不能？”宗恪說，“不是說了么？會想出辦法來的?！?/br>
    阮沅不知道宗恪能想出什么辦法來，可她現在已經沒力氣去想了，今晚宗恪說的這些話，把她積攢了多日的決心，一下子全都散掉了。所以她暫時決定放棄思考，一切都交給宗恪來安排。

    “哎，問你個事?！弊阢⊥蝗徽f，“你們那個店長，是不是喜歡你？”

    本來還哭哭啼啼的，阮沅一聽他這么說，破涕為笑。

    “那我可不知道?！彼室庹f，“沒注意?！?/br>
    “我看，肯定是喜歡你了”宗恪很生氣地說，“我都看見了每次他進店之前，就會在外頭看你好一會兒”

    阮沅一聽，抬起頭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