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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一下,不急李延齡不落馬。 李承鍇李延年死了,李延齡離死不遠,王府血脈就剩他了。二十多年忍辱偷生,終于等到這一天,也算苦盡甘來。 如是想著,這黑暗逼仄的地道似乎都成了他爬向人生巔峰的階梯一般,再苦再累,他都甘之如飴。 然而爬了沒一會兒,感覺地道里的泥塊和碎石忽然多了起來。他有點發懵,怎會如此?剛才來的時候分明沒有啊。 正迷惑呢,伸出去的手突然撞在了一塊石頭上,一陣疼。他驚愕之余,探手一摸,目瞪口呆。 整個地道被不知哪兒冒出來的一塊大石堵得嚴嚴實實。 地道狹窄,連讓人坐起來的余地都沒有,李延壽愣了一會兒之后,再次伸手去摸那大石,想看看有沒有可能將它推開。但趴著的姿勢本就不利于發力,那石頭又被填補得甚為結實,哪里推得開? 他本就不是那身強體健的,一陣折騰下來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心里也明白自己怕是被人設計了,便不再做無謂的努力,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準備靜下心來思考對策,不料一抬手手腕上卻倏然一痛,仿佛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的感覺。 他僵住了動作。此番下來得匆忙,他連火折子都沒帶,自然不可能看到是什么東西咬了他,但一旦安靜下來,卻分明聽到耳邊有“嘶嘶”的聲音,他想了一會兒才反映過來是蛇,一時間,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地道連讓人坐起的余地都沒有,自然也無法掉頭,他只得拼命向后縮去,大概退了有三四丈距離,耳邊才聽不到那“嘶嘶”的可怖聲音,他稍稍緩了口氣,手腕上傷口處卻又隱隱燒灼起來。 他沒被蛇咬過,卻也知道這種反應絕對不尋常,一般的傷口,又怎會出現燒灼感?莫不是咬他的是條毒蛇? 心中冒出這個想法后,他不由一陣慌亂。若真是毒蛇,會不會危及性命? 地道被堵,輝先院是回不去了。退回那間房里,只要他一口咬定只是順著地道爬過來看看,不承認殺了李承鍇,有盛默全護著,李延齡等人應當也拿他沒招,最關鍵的是……被咬的這只手越來越痛了,而且貌似腫得很快,他擔心再耽擱下去真的會性命不保。 當然,爬回去之前,兇器一定要先處理掉。 李延壽從靴中摸出那把匕首,想在地道壁上挖個坑把它埋了,忽而想到去那間房有一段地道是向上的斜坡,如今他一只手受傷了,若沒有這把匕首做輔助,這樣倒退著只怕很難上去。待上去了就在地道口把它埋了也可以。 如是想著,他便一點一點向后縮去。 傷處越來越痛,不過片刻時間整條胳膊都無法著力了,這更增加了李延壽的行動難度。 他將匕首深深地扎進土里,借以使力讓自己向后退去,然而腦中卻越來越昏沉,四肢越來越無力,還漸漸地開始呼吸困難。 明白自己處境不妙,他心急如焚,就這樣死去,他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也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 在離出口還有三丈多遠的地道里,他汗透重衣地俯趴在地,失去了意識。 前院述政堂,眾人還在扯皮。盛默全等了這么久還不見李延壽過來,漸漸有些不耐。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看守李承鍇的侍衛急惶惶來報:“世子爺,不好了,王爺遇刺了!” 盛默全眼睛一亮,當即拔刀指著李延齡道:“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將王爺交出,原來你一早就弒了父?!?/br> 李延齡一臉驚怒交加,也不理盛默全,只問那侍衛道:“怎么回事?你詳細說來!” 侍衛道:“屬下們一直守在門外,未見有人進出。后侍女來給王爺送茶水,卻見他撲倒在床,身中數刀,氣絕已久?!?/br> 李延齡聞言,拔腿就往堂外走去。沈行初等急忙跟上。 盛默全舉著刀,沒人搭理他,收又不是上又不是,一時尷尬非常。 李延齡堪堪走到門口,忽然回身。 盛默全見狀,正想懟他兩句讓自己有臺階好下,卻見李延齡對左右道:“護送世子妃回和光居?!闭f完這一句,轉身就走了。 盛默全:“……” “王爺突遭橫禍,盛將軍就不想去看看么?”朱贏似笑非笑地看著盛默全道。 盛默全冷哼一聲,還刀回鞘,跟著眾人往崇善院而去。 崇善院尚嬤的房間,李延齡看著死在床上的李承鍇,半晌也沒動一下。 他本就是這樣的性格,關系惡劣是一回事,但看著他死去,卻又是另一回事。 他沒想過要他死的,至始至終也沒想過,可他為什么就這樣死了? 朱贏站在門外,看著男人僵硬的背影,垂下眸捏緊了掌心。 她雖不覺得李承鍇之死完全是她之過,但她至少是個幫兇,一言蔽之,若她不將李承鍇關進這間房內,又或者不透露地道的入口,李延壽即便有心作惡,也沒這么容易得逞。 她覺著抱歉,卻并不后悔。如果李延齡有婦人之仁,那就讓她無毒不丈夫好了,帶給他感情上的傷害,將來她會一點一滴補給他。 “李延齡,你、你果然殺了王爺!”盛默全撲至床邊,確認李承鍇已經死了,回身怒斥李延齡。 “我沒殺他?!崩钛育g道。 “你還不承認!是你將他軟禁于此,是你派人看守他,不是你下令殺他,還能有誰?沒人性的東西,今日我便要為王爺報仇!”盛默全忽然拔出刀來,趁李延齡不備,一刀向他砍來。 眾人還沉浸在目睹李承鍇尸體的震驚中,盛默全忽然發難,他既然能做到一軍之長,身手自然不差,一時間沈行初等人竟然都沒反應過來。 眼看李延齡就要傷在他刀下,朱贏失聲驚叫:“夫君!” 李延齡卻又是故技重施,關鍵時刻一出招便是反敗為勝。他腳步略轉身子一側避開了盛默全的攻勢,腿一抬正踢在盛默全手腕上,盛默全手一松,刀便被李延齡奪了過去。 李延齡拿了刀便是反手一擲,沒有絲毫遲疑。 嗤的一聲,長刀穿胸而過,盛默全僵立當場,不可置信地緩緩低頭。 一室近乎凝滯的氣氛中,只聽李延齡的聲音既冷且怒地響起:“我說了,我沒殺我的父親,你聽不懂么?” 盛默全噴出一口血,仰面倒了下去。 房內房外眾人一時都沉默下來。 靜默中,沈行初最先走到李延齡面前,單膝下跪,拱手為禮,道:“王爺已故,請世子繼位,主持大局?!?/br> 瑯琊軍的主將呆了一呆,李承鍇已死,雖還有個李延壽,然而盛默全也死了,事到如今,他們這些人除了造反和支持李延齡繼位之外,似乎已經無路可走。 于是他也附議,行禮道:“請世子繼位,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