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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還真算得上奇跡,怪不得要含在嘴里寵了。 而“嬌滴滴”的盛歆培見了盛夫人,竟像受了莫大委屈般,一個乳燕投林撲入盛夫人懷中:“嚶嚶嚶……”盛夫人一邊心疼地撫著她的背一邊拿目光砍著朱贏。 朱贏肯受她的氣才有鬼,雖說今天盛家是主她是客,但又不是她自己蹭來的,是盛家發帖邀她來的,何況王府還出了那么大一份賀禮。當即旋身往一旁的高背椅上一坐,端出四平八穩的架勢,伸手捋一下鬢邊秀發,笑得風-流毓秀,接著盛夫人的話道:“盛夫人過獎了,虛名,一切都是虛名,浮云而已?!?/br> 盛夫人本意是諷刺她,結果見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頓時一口氣梗在喉頭,吐不出咽不下,直憋得臉龐發青。 而廳中其他貴婦小姐則新奇地看著朱贏,心中不約而同地冒起一個念頭:“這世子妃性格好生奇特,若換做旁的女子在別家被人這般當眾諷刺,怕早就羞憤地掩面而去了?!笨伤齻儾恢?,她們看到的,才不過是朱贏的冰山一角罷了。 朱贏欣賞著盛夫人難看的面色,目光微微下移,在盛歆培身上繞了一圈,又悠悠開口:“盛夫人,傳言不可盡信呀,正如我未曾得見盛小姐時,還以為是怎樣三頭六臂的巾幗英雄呢,如今一見,不過是一言不合就撲入母親懷中撒嬌的小姑娘而已。嘖嘖嘖,真真是人言可畏,也難怪我朱贏這般寬厚良善之人,也被人說成鐵齒銅牙口蜜腹劍了?!?/br>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驚異而痛快地看著朱贏。須知這盛家母女向來霸道,礙于她們的家世,緬州能與她們一較高下一爭長短的并不多。盛夫人自持身份,除了護女心切之外倒也極少故意尋釁,尤其是那盛歆培可惡,仗著家世好身份高家人又疼寵,說話做事百無禁忌,被她得罪過的夫人小姐不知凡幾。如今見她被人當眾用“三頭六臂”“巾幗英雄”來形容,眾人心中別提多痛快了,連帶的對朱贏的印象都好了幾分。 如果說盛歆培方才是假哭,現在便是真哭了。朱贏竟敢這樣侮辱她,而她還不能反擊,心里真是恨得能抓出血來。 盛夫人見狀,氣得發釵微顫,怒道:“世子妃,還請你自重身份,留些口德吧!” “放肆!”朱贏突然變臉,將手中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頓,怒視盛夫人,斥道:“你什么身份?敢這樣跟我說話,想造反?” 盛夫人一怔。 眾人目光在二人之間掃來掃去,交頭接耳。 朱贏站了起來,緩緩向呆住的盛夫人走去,因盛夫人身高比朱贏高了不少,朱贏不想仰望她,是以也沒走得太近,隔著差不多一丈的距離對面而站。 “再年幼的君也是君,再勢大的臣也是臣。你一屆臣婦,見了瑯琊王府王世子妃,不但不見禮,反而言語沖撞,誰給你的膽子!究竟是你不把我朱贏當回事,還是整個盛家已經不把王府當回事了?”朱贏瞇著眼喝問,雖是年紀尚幼,個子也小小的,卻自有一股凌駕于眾人之上、讓人無法輕視的氣勢。 盛夫人落到和她女兒一般境地,心里恨得發苦,面上卻發作不得。只因朱贏說得句句在理。其實這也怨不得她,整個緬州能讓她行禮的也就王府女眷,而原來的孫王妃為人和氣并不拘禮,后來病倒后更是幾年都不出來交際,而之后的穆王妃雖是脾氣不好,但也自視甚高,便是你不行禮,她也不屑來挑剔你,李惠寧嫁了之后,她自覺沒有交際的必要,也不大出來走動。至于王府原來的二奶奶羅氏,因為沒有品級,所以盛夫人之流也無需向她行禮。是以,盛夫人有好長一段歲月無需向任何女人行禮,漸漸的便習以為常,以為這緬州沒有哪個女人值得自己彎腰低頭。 但朱贏不同,她是王世子妃,是有品級有稱號的,在緬州的女人中可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盛夫人應該向她行禮。 盛夫人自知理虧,欲待上前行禮,又覺面子上過不去,欲待不上前行禮,眼下這場面又不知如何才能圓得過去,一時進退兩難,頗見尷尬。 關鍵時刻,她的好基友穆姨太出來發揮作用了。 “世子妃息怒,盛夫人乃將門虎女,素來便是這樣烈火冰河的性子,并非有意冒犯。還請世子妃看在今日乃盛家老太爺七十壽誕的份上,以和為貴,寬宥則個?!蹦略娮R了朱贏的脾氣,唯恐她一不高興也當場給她難堪,是故打圓場的話也說得小心翼翼。 朱贏笑了笑,道:“姨太太不必緊張,我若真想發難,早教人去掌她的嘴?!?/br> 穆元禧:“……” 朱贏瞥一眼忍得頰上橫rou都在微微顫動的盛夫人,很不厚道地再補一刀:“其實我也是一番好意,行不行禮的有什么要緊?反正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不過是擔心盛夫人這般家教,盛小姐何時才能嫁得出去罷了?!?/br> “欺人太甚!”盛夫人忍了又忍,差一點就修成忍者神龜了,誰知又讓朱贏這誅心一刀給戳破了功,當即放開盛歆培,竟要沖上前來對朱贏動手。 眾人都被這突來的變故驚住了,呆呆的不知如何反應,只文靜姝忙對身邊的丫鬟婆子道:“還不拉住盛夫人!” 朱贏看著怒目圓睜的盛夫人,道:“都別拉著,讓我見識一下這將門虎女的威風!” 文靜姝上前行了一禮,對朱贏道:“世子妃,今日便到此為止吧,莫要鬧得太難看了,大家都下不來臺?!?/br> 朱贏道:“又不是我要動手,我怕什么?待她打了我,我再扯她去龍臺府大堂上計較。表姑娘,看在大家親戚一場的份上我也奉勸你一句,世人都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些人莫要與她走得太近了,否則旁人還以為你們是一類的呢?!?/br> 文靜姝:“……”這口舌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勝過刀槍不知多少倍。她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子,自持身份,見出面也未能勸得住,便默默退至一旁。 朱贏看著被人拉住的盛夫人,慢條斯理道:“盛夫人,這兒是盛府,你是主我是客,你若不怕丟人,盡管鬧。我朱贏若是不敢奉陪,我給你磕頭?!?/br> “誰要在我盛府鬧???”門外忽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眾人循聲一看,卻是盛府的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顫巍巍走來了,臨到門前,她抬眸看了廳里一眼,面上怫然不悅。 盛歆培見自己的祖母來了,且祖母是王爺李承鍇的姑姑,論輩分是朱贏的長輩,朱贏無法在她面前擺架子,頓覺是個絕好的靠山,當即醞釀一下感情想再擠兩滴眼淚出來去博取祖母同情,可就在她醞釀感情時,眼角余光卻見一道紅影閃過,她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朱贏已搶在她之前撲到盛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孫輩的大禮,聲音朗朗道:“侄孫媳朱贏,拜見姑祖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