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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低了一大半?!?/br> 李延齡聽到此處,眉頭微微一簇。 “奶奶便將契約重新謄了兩份,將價錢改成了比正常價還高一成,讓屬下派人給盛默全送去了?!?/br> 李延齡眉峰展開。 穆小峰在一旁偷眼瞧著,心想:從不知三爺的目光居然能柔軟如斯,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么? 正想著呢,耳邊遠遠傳來一陣女子脆嫩的輕笑聲,抬頭循聲看去,卻見世子妃在鳶尾冰糖等人的陪同下回來了,便忙收了目光退至一旁。 李延齡看著夕陽殘照下正朝自己走來的那女子,眾人中她身形最為嬌小,笑起來眉眼如月唇紅齒白,少了一分正室夫人的自持身份不茍言笑,卻多了一分青春少女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令人見之忘憂。 李延齡二十一年的生命中,從未這般正視過一個女人,他不知這個女人和別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他也不想知道,因為他覺得自己似乎挺喜歡這個女人這個樣子的。 朱贏一抬頭,發現李延齡站在門前,忙吩咐身邊丫鬟去小廚房傳膳,自己拎了個小竹籃快步過來,小臉粉撲撲道:“夫君,你醒了。餓了嗎?” “哼!”李延齡看著那張青春蓬勃而又明艷動人的笑靨,發覺自己一向無情無緒的心居然在這樣的笑靨前柔軟似水而且還泛起了快活的漣漪時,他心里又莫名生出一種不甘來,不甘于自己居然這么快就為她動心。所以他明明不生氣,卻還是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屋里。 朱贏自然看得出男人這是傲嬌癥發作,于是跟上去挽住他胳膊,頭一歪,笑嘻嘻道:“我不該亂跑,更不該食言而肥,沒能為你梳頭,那待會兒我給你洗頭吧?!?/br> 李延齡低頭看她,朱贏明亮大眼調皮一眨。 男人心里開始自鄙了:李延齡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婆婆mama?喜歡便喜歡了,一個男人喜歡自己的新婚妻子難道不正常嗎? 于是便放緩了神色,看著她手里的小竹籃,問:“什么東西?” “菱角,來,我剝給你吃?!敝熠A扯著他來到桌旁坐下,拿出一只洗凈的菱角,在頂上和兩側各切一刀,然后捏住兩只彎角輕輕一掰,雪白的菱rou就出來了。 “嘗嘗看?!崩w細的指將菱rou遞至他唇邊。 李延齡俯首含了,菱rou自是鮮嫩清甜的,然而卻酸了他的心。 從小到大,至少在他記事以來,不曾有人這般小意地伺候過他。 “好吃嗎?”朱贏見他一塊菱rou吃了半天,垂著眸神情黯然,心中有些奇怪。 李延齡努力壓下眸中的酸熱,點了點頭。 朱贏又遞一塊給他。 李延齡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只手,那手小小的,肌膚白嫩細膩,手指細細尖尖,指甲粉嫩飽滿。 一只看起來毫無力量華而不實的手??墒沁@只手打過齊嬤的耳光,打過劉佰霖的耳光,每一下都震住滿堂的人。惟獨在摩挲他頭皮的時候,它才那般柔軟無力小心翼翼。 對旁人蠻橫,惟獨對他溫柔。 他喜歡這只手。 心里這般想著,他便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只手,頭一低,沒去銜菱rou,反而在那細細的手指上親了一下。 親完之后自己先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頭都不敢抬。不過轉念一想,又覺這種事女子應該更害羞才是,于是便又一本正經地抬起頭來,欲去看朱贏羞澀的模樣。 可惜朱贏雖身為蘿莉,內里裝著的卻是實打實的御姐心。 于是李延齡只看到自己的小嬌妻眼波明媚地看著他,繼而兩肘往桌上一撐,湊過小臉嘟起小嘴道:“這兒也要?!?/br> 李延齡目瞪口呆地看著公然求吻的某人,向來犀利的眼珠此刻卻似擱淺的小船,呆呆地定在狹長的眼眶中,倒顯出幾分傻氣的可愛來。 朱贏見成功調戲了自家夫君,就想偷個香就功成身退。剛欲行動,李延齡卻猛然回神,眼疾手快地拿起她手里的菱rou就往她小嘴里一塞。 恰在此時,端著食盒的丫鬟們魚貫進門,就看到世子妃趴在桌上,被世子爺塞了一嘴的菱rou…… 鄭嬤老懷安慰:夫妻兩個,恩愛就好,恩愛就好。 飯剛吃了一半,鳶尾神色匆忙地進來。 “什么事?”朱贏停箸,看著欲言又止的丫鬟問。 “公主,尚嬤癲癇發作,抽過去了?!兵S尾道。 朱贏一愣,急道:“報我做什么?快叫張正去看??!” 鳶尾領命,急急而去。 朱贏這才想起尋常奴才生病是沒資格叫大夫看的,即便自己重視尚嬤,她也不過是個奴婢罷了,自己不點頭,沒人敢去叫張正。 尚嬤怎會有癲癇呢?沒聽她說過啊。 “你待你的奴才倒好?!崩钛育g眉眼不抬道。 朱贏夾一塊荷葉蒸雞到他碗里,道:“奴才也是人啊,只要她們不犯我的忌諱,我還是愿意好好待她們的。畢竟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陽光明媚總比凄風苦雨好吧?!?/br> 李延齡筷子頓了頓,也夾了一塊荷葉蒸雞給她。 飯后,李延齡說要去兵器房,朱贏便去了尚嬤房里。 是時張正已診過了脈,正在問鳶尾三七等人尚嬤發病時的情狀。 尚嬤是在和他們一起吃晚飯時突然倒下去的,從幾人描述來看,發病前尚嬤似乎有嘔吐手抖等癥狀,朱贏不懂醫,但見張正注重點都在吃食上,忍不住問:“張大夫,這癲癇發作莫非還與吃食有關?” 張正道:“尚嬤并非癲癇發作,而是中毒?!?/br> 此言一出,屋中幾人都呆了。 三七最先反應過來,道:“不可能啊,干娘一日三餐都與我們一張桌上吃飯,如果是飯食有問題,沒道理只她一人中毒?!?/br> 鳶尾冰糖等人紛紛點頭。 張正抹著他的八字胡道:“所以,有沒有什么東西是只有她一個人吃,而你們沒吃的?”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答不上來。三七便去翻尚嬤的箱籠。 尚嬤一把年紀,也并非嘴饞之人,屋中并沒什么零食點心,三七翻了半天,翻出半包芝麻粉。 “對了,干娘說最近脫發厲害,每天都熬一碗芝麻糊吃?!笨吹街ヂ榉?,三七倒是想起了這茬。 張正接過芝麻粉,仔細檢驗一番,沒發現什么問題。 他蹙了眉,問三七:“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了?” 三七道:“應該是沒了?!?/br> 朱贏見張正神情凝重,再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尚嬤,問:“張大夫,此毒難解?” 張正上前,掀開被角露出尚嬤的腳,道:“公主請看?!?/br> 朱贏湊過去一看,卻見尚嬤十個腳趾指甲都隱隱發黑。 “這是什么意思?” “這說明尚嬤中的毒是一種慢性毒藥,且體內積毒已深。若不能找出毒藥對癥下藥,是很難解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