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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頗風流?!罢瘴艺f,兩個人要在一起,直接圓房就可以了,何必搞什麼驚……”“咳咳——”牛頭先生不悅地望向他。其馀眾魔也紛紛表示了不快,一時之間,一亭之內嘩聲四起。蛇魔翻個白眼,轉過身子,昂起腦袋拖著尾,沿石臺往魔宮游了去。牛頭先生望著蛇魔身上飄蕩的流蘇,心道爾都穿了人的衣裳了,還裝什麼原始動物?夜夜跑到龜仙池子前頭搖頭晃腦吟詩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收回視線,將眾魔巡脧了一遍,重又悠悠開口:“筵席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笑語連天,好不熱鬧。方諸雖非首次與會,卻是個清冷慣了的,乍一回到人聲之中,未免感到如坐針氈,他索性謝過眾仙敬酒,離了宴席……”他孤身來到蟠桃園中,安然享受重獲的清靜。其時適逢蟠桃大會將近,園里的花雖是終年不謝,樹上的桃子卻也都快熟了,沉甸甸地壓在花枝一頭。方諸剛繞到桃園深處,就見一個穿火紅色袍子的年青仙子,正伸手夠上一個碩大的桃子。方諸心頭一動,上前幾步,靄聲道:“兄臺好眼力?!?/br>那仙子聞聲側首,一見到方諸,臉上立刻綻出個笑容:“閣下眼光也不錯?!闭f著握著桃子輕輕一扭,便將其連梗摘了下來。方諸在他跟前站定,瞄了他手中的桃子一眼,沖他笑道:“兄臺,可否將此桃讓給我?”仙子挑起兩道淡雅的眉:“你看上此桃了?”他眼中的揶揄搞得方諸有些無措,不過方諸面上看上去依舊很淡定:“我看此桃已近人形,當是快要成精了,遂踅摸著,可否留他一條性命?”“你是怕我吃了他?”仙子似笑非笑。“唔……”方諸忽覺有些詞窮,隔了好久,才從容道,“兄臺慈眉善目,想必,此番定會成人之美?!?/br>他話一落,那仙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方諸看著他在花間的笑顏,不知怎的,覺得這蟠桃園果真不比別處,不但果子結的大,連花似也開的豔些。“那仙子眼帶桃花,面若珠璣,眼角眉梢若有若無染著一絲邪氣,身上還穿著件火紅色晃眼袍子,怎麼看,怎麼不像個仙人?!?/br>牛頭先生一旁坐的是個火魔,他素來貪杯於佳釀,此時已是醺醺然,聞言大著舌頭道:“那,那方諸……嗝……有沒有……搶到……桃子……”講著講著,嘴里驀地噴出口火焰來,驚得旁人連連閃躲。其馀諸魔不耐之馀,亦覺好奇,都張大了眼看向那牛頭先生,只見他掐滅了衣袖上的火苗,摸著自個的下巴,意味深長一笑:“此乃天機,不可泄露……”話沒講完,哄聲四起?;鹉ж啃敝劭此?,晃了幾晃,撲倒在桌上,被他家小灶精給抬了回去。諸魔一時大噪,杯盞書籍四處亂飛,牛頭先生抱頭躲閃,好不容易才逃離了水榭,衣衫不整回到自個窩里。他揉揉烏青的眼,透過視窗,望著魔宮上空時隱時現的仙靄,長長嘆了口氣。“上仙……”他輕喃。這時候,一片紅色的什物飄到窗前,牛頭隨手接過。一瓣桃花,輕飄飄地臥在他手心。牛頭凝視著那桃花,不知在想什麼。須臾,一陣風吹過,將那花瓣又卷了去,牛頭看著它飛遠,神思也不由跟著飄了去……☆、第十二篇天上一日,人間十年。天宮中不過眨眼的功夫,凡間已是云移日換。上古以來,魔宮本是偏居於北海一隅,雪作被,冰為席,巖當枕,終年嚴寒。不知是新任魔尊嫌那皚皚一片的視野太過單調,還是他看上了凡人津津樂道的肥美鱸魚,千年之前,他將宮殿遷至東海之畔,與人間那江南水鄉睦鄰。江南兩岸,有那春風吹綠,亦有那冬雪白頭。天府星君府上那場交戰,前後不過區區半刻鐘,人世此間卻是斗轉星移,已然從霜打紅葉,變成雪掃落喬。魔宮大門之前,守著兩名手持鋼叉的青年男子,紛紛白雪之外,他們擠眉弄眼,正交頭接耳。“誒,昨晚跟火魔賭錢,你贏了不少嘛?!逼渲幸粋€嘻嘻地笑。“還好還好,”另一個搖著頭,摸摸癟癟的肚皮嘆了口氣,“差不多就剛好夠家用……”“你家那口子,花錢有這麼厲害?”先前那個眼珠子瞪成了銅鈴,“上回你就花半兩銀子買了壺酒,不是還被她用雞毛撣子攆了三條街?”“唉,那是從前啊從前……”後一個帶著哭腔,一臉潸然拍拍前一個的肩膀,“哥們,你不知道啊,自打我來了魔宮當值,家里那口子跟魔宮內眷整日廝混,混了不多日,立馬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什麼龍井毛尖碧螺春,什麼筆墨紙硯油紙傘,一些聞所未聞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往家里攢。穿個衣服吧,非絲綢綾羅不衣,莫雜折布葛不飾,還一定要是直領對襟,兩面繡花的。方諸心道,誰讓青君非要到人間來瞎攪和?凡人就是愛瞎講究,你能奈何?“唉——”前一個跟著嘆了口氣,“可不是麼,到魔宮當個值,多麻煩啊,還要穿戴成這副模樣!里頭那群家夥也不知腦子進了什麼水,成天價地湊一塊,學那些凡人念什麼酸倒牙的詩,光聽聽就起雞皮疙瘩!想當初就在妖界混,不用化人形,也不用戴帽子,哥幾個高興了就喝個痛快,不高興了就大打一架,多自在??!”“哎,誰說不是呢?”語罷四處張望了一下,湊到對方耳朵邊上,壓低了嗓門道,“要不是咱妖王跟那魔尊交情好,就算他八抬大轎請我來,我還不來嘞!”說完這句,兩人相視桀桀直笑。方諸若有若無聽著,打了個哈欠,覺得實在有點……發困。天空中,彤云壓得低低的,這一場雪,漸漸下的大了。“唉,上回魔宮撥了一夥人到天上去打架,你去沒去???”搓手跺腳,還往手心哈了口氣。“去了啊,哎唷,那場面之精彩!”似是想起當日情形,雙目奇亮,“聽說里頭那個戴金冠的,就是天庭的老大?他啊,呵呵,一見魔尊親自上陣,嚇得臉都白了!哈哈哈……”捂嘴齜牙,甚是激動。玉帝竟也有這麼一天?方諸嘆息。“你去的是哪一場???”一頭霧水,撓了撓頭,“我沒見到戴金冠的啊,就看到有只白色的大鳥,傻愣愣地擋在樹林子前頭……”“哦,你是說那一場??!”登時恍然大悟,“我也聽說了,好像是魔尊為了捉一個叫什麼方,還是什麼圓的,故意虛晃一槍的吧……誒,哥們,那個叫什麼方還是什麼圓的,你見到沒有???”“見……當然見到了!”一臉信誓旦旦,“那家夥,呵,長得比那白鳥還高大!一條胳膊抵十根房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