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白急忙表忠心：“陶娘沒準養著巨鷹，您知道瑟瑟嗎，瑟瑟能打開陶娘藏東西的香室?！?/br>
宴諳問他：“瑟瑟是誰？”聽起來是一個很不錯的美人的名字，體態一定妖嬈，眼眸必然風情。

烏白解惑：“瑟瑟是陶娘的玉佩，從陶娘出生出來就跟在陶娘的身邊?！?/br>
瑟瑟是一塊玉。

陶娘死了，瑟瑟也不見了蹤影，陶娘藏東西的香室暫時打不開，哪知道。宴諳詢問：“小舅舅你說大夫人的澡豆里都有什么？”

俞秀山回答：“白僵蠶？”

宴諳搖頭：“不是，是還有什么來著？”

俞秀山回答：“鴿子屎，雞屎白，鸕鶿屎，雀屎？”

宴諳點頭：“對對?！彼钢切陌馘攘_煉制出來的瓷器里飛出來的白鴿說：“不如成妖巨鷹，鷹屎白兩斤換成由百迦羅煉制的成妖白鴿，鴿屎白二斤?！?/br>
他的話音落下，那些飛翔的白鴿落下來，噼里啪啦朝著一個大缸里方便起來。還得找到鴿屎白，這種活，生為老板的他是不干的，小舅舅也算了吧，小身板太小了，宴老板指揮烏白：“來，找出二斤鴿屎白?！?/br>
烏白沒有被龍尿逼瘋，他覺得自己要被這二斤鴿屎白逼瘋了。

烏白拍拍胸口，要喘不上氣來了。喘不上氣還得去大缸那兒揀二斤鴿屎白。

宴諳念到：“二十余味，搗碎，每夜用無根之水和成漿，涂在所需之處，三日之后，顏色盡褪，不可恢復，切記不可過量?！?/br>
備注寫道，百年之妖，每次豆大一點，千年之妖，每次指甲蓋大小。

沒有寫過量的后果，也沒有寫人類應該用多大一點點。

宴諳看著眼前這一團白乎乎的玉容散，大雨還在嘩啦啦的下著，在香閣關門之前，在大雨中窺視的妖怪會一直在雨中等待，尤其是今晚還開著做了生意。

宴老板站起來，拿起柜架上一個雕花的河蚌，將玉容散裝了一些在里面。他從桌上那一朵水仙花別到萬珍的耳后：“這位未來的美人，你愿意試試我們香閣的玉容散嗎，保證你走出這扇門之后，就再也不是原來的自己，一定美貌更勝以往，你會記得這里的一切?！?/br>
當然，只是說不出口，寫不出話，因為陶娘的香閣是不賣給人類的，今晚只是一個意外。宴諳拿著裝著玉容散的雕花河蚌，看著萬珍，能看到香閣門口點燃的兩盞燈籠的人類，一定有著一顆執拗的古怪的近乎于妖的心。

宴諳等待著萬珍的回答。萬珍摸摸耳邊的水仙花，花瓣嬌嫩，她毫不猶豫的答應：“好，我愿意?！?/br>
宴諳笑起來：“我想烏白一定很愿意服侍您這樣的未來的美人試一試香閣的玉容散?！?/br>
☆、玉容散

香閣妖粉使用指南

第十四章玉容散

烏白很不情愿的從桌子上跳下來，雙手接過雕花蚌殼，問宴諳：“您說要怎么用？”

宴諳重新把書上的用法讀了一遍：“百年之妖，豆大一點，千年之妖，指甲蓋那么多，眼前這位客人，大概需要小米粒那么大一點吧?！?/br>
宴諳猜的，比起妖來，人類似乎是更脆弱的，容易死亡，容易生病，可也更容易哭泣，容易歡笑，就像小珍珠，嚎啕大哭的時候，一個糖人就能讓她開懷大笑起來。

比妖更脆弱的人類應該用的要更少一下。

畢竟陶娘的鋪子沒有賣給人類脂粉的先例。

烏白恭恭敬敬的點頭，轉過頭去，朝著萬珍笑起來：“讓我來伺候一下你這位未來的美人?！睘醢椎哪槻紳M黑色的容貌，露出一雙杏仁兒狀的貓眼，鋒利的牙齒露出來。

很可怕，但是萬珍不害怕，她只是擔心這玉容散不起作用。

無根之水，就是尚未落到地面的雨水，恰恰此時下著瓢潑大雨。烏白接了無根之水，在宴諳看不到的地方惡劣一笑。

烏白取出一點玉容散，他取出來的分量可比一粒小米粒多的多了，約莫是一個百年之妖的分量，與無根之水混合在一起。

這是豆粒一般大小的玉容散，跟無根之水混合之后，稀薄的雨水緩慢的凝結成半透明的漿狀。

萬珍閉著眼睛感覺到冰涼的玉容散敷在自己的臉上，味道古怪，似乎帶著花香，花香并不濃郁，似乎還帶著一股經久的沒有開窗的發霉的味道，似乎還有一點干木柴的味道。

味道倒是沒什么，想到里面的龍尿和鴿屎白就快要把烏白逼瘋了，他用手指涂抹著玉容散，他的手指上布滿細絨毛，涂抹的很均勻。

烏白覺得自己要臟死了，他現在恨不得一把抓花萬珍臉，所以他忍不住加多了玉容散的用量，還不知道過量是什么樣子呢，烏白惡劣的想，連陶娘都不知道。

玉容散敷到萬珍的臉上，她感覺到一種臉皮仿佛要被撕下來的疼痛，這種疼痛很是短暫，眨眼間，痛感消失，她聞著玉容散的味道，心中開始飄飄然起來。閉著眼睛，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面鏡子，鏡子中是黑皮灰白斑的自己。

鏡子中的自己伸出手掀開了那張黑皮灰白斑的臉皮，掀開之后，露出一張雪白的面孔，比鄭新兒的還要白嫩。

俞秀山看到萬珍的臉上的黑色的斑塊以極快的速度淡去。原本黑皮灰白斑的臉變得雪白。這古怪配方的玉容散是有效的。

俞秀山看看的自己的腿。他腿上黑斑已經蔓延到了腰部。

萬珍仿佛驚醒一般，睜開眼，她的面前擺著一個裝滿清水的銅盆。烏白說到：“用清水洗掉你臉上的玉容散?！?/br>
萬珍用盆中的清水洗掉臉上的玉容散，宴諳拿著一面銅鏡走到萬珍身后，把銅鏡舉到萬珍的面前，伸手將萬珍洇濕的頭發撥開，他的聲音帶著蠱惑：“你看，里面是誰，里面是你，你是一個美人?！?/br>
萬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摸著自己的臉頰，雪白的面容，無法想象這張雪白的臉長在一個渾身都是黑銹一般的身體上。

鏡中的那張臉就是鄭新兒的臉，萬珍笑起來，她的笑是沒有聲音的，笑的同時，眼角滴下一滴淚。憑什么我不能成為你，或者，你不能成為我？

萬珍對鏡子里的自己說：“真美?！?/br>
宴諳在他的身后附和：“真美?！彼蜒b著玉容散的雕花貝殼遞到萬珍的手中：“然而，身為香閣老板我必須要告訴你，請一定要用無根之水調制，請一定要用米粒般大小，不可多絲毫，請一定要在味道消失之前將玉容散洗掉?！?/br>
宴諳拍拍手，香閣的門打開：“因為你沒有下次來帶這個香閣的機會，現在，美人，多謝光臨?！?/br>
一個時辰過去，香閣要關門了。萬珍捏著那個雕花貝殼走出香閣，宴諳看著她背影，從她踏出香閣的第一步開始，就無法開口對任何人提及陶娘的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