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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保安說:“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如果你們不處理,我就直接報警了?!?/br>保安認識凌然,這小流氓平時大方,見誰給誰遞煙遞水果,保安也怕事情鬧大,便說:“凌先生,您先出來吧?”凌然只好捏著鼻子出來,站在門邊,對許鳳儀說:“我錯了,我剛剛真的是跟你鬧著玩兒呢,我就是看你老假正經,想試試你……”許鳳儀并不接話,而是對保安說:“我體諒你們工作,這次我不追究,下次,我就投訴加報警了?!?/br>保安只得拉住凌然的胳膊:“凌先生,咱們先下樓?!?/br>兩人擦肩而過,許鳳儀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牙齒還氣得打顫,凌然戀戀不舍回頭望著。他回到客廳關門上鎖,看著屋子里被絆倒的椅子和開了一半的飯盒,胃袋里忽然絞得尖銳得疼。剛要坐下來,手機又叮鈴響了一聲,是周一岑的微信,他點開,發現上面躺著一張照片,昏暗的環境里,他正跟慕南靠在一起說話。11.“怎么回事?”這是周一岑緊隨在照片之后的一句話。許鳳儀沉默了一會兒,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很輕的笑,嗤笑,不是笑周一岑,而是笑他自己。電話響了三聲,那邊很快接起來,兩人卻都沒說話,隔著電波能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周一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是說去美國出差了嗎?”他的語氣倒沒有想象當中的興師問罪,似乎是壓抑了火氣,混含著一丁點兒愧疚,想要息事寧人的態度。“沒有去,是騙你的?!?/br>周一岑大概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心里預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或許是許鳳儀出軌,或許是許鳳儀發現了他出軌。兩相比較,他希望是前者,許鳳儀心軟,對他是有感情的,尚可挽回,但許的原則又太強,為人過剛易折,面對背叛,眼底是絕容不得沙子的。他曾想象過偷情暴露的后果,有過愧疚,但更強大的性刺激完全蓋過了這點微不足道的低落情緒。“你現在住在哪兒?酒店還是原來的公寓?我去找你?!?/br>“你不用過來,我回家?!?/br>許鳳儀掛掉電話,吩咐秘書,叫人來幫他整理行李到另一間公寓,樓下的凌然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角色,周一岑也知道他這處房產,繼續住在這里大概會不得安寧。他自己驅車,到曾經的愛巢,現在的墳墓。周一岑正在客廳里抽煙,云霧繚繞間露出焦躁的表情,仍是帥的,眉眼深邃,鼻梁挺直,是一副很優秀的面孔。許鳳儀站在他面前看了一會兒,周一岑并不抬頭,一口接著一口抽煙,煙灰缸里已經積攢了一小撮煙蒂,不知是因為被煙嗆到,還是因為難過,他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跟著紅了眼眶,隨后垂下頭,過了很久,才悶悶地說出一句:“回來就好了。晚飯吃牛排好不好?我訂了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br>畢竟是曾經愛過的人啊……許鳳儀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復雜,過了很久,才將手里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他眼前的茶幾上,說:“一岑,我們離婚吧?!?/br>“是因為照片里那個小男孩兒嗎?”許鳳儀臉上的表情木然,良久點頭:“是?!?/br>周一岑抿了抿嘴唇,揉了揉眉心,說“……我可以原諒你,我們可以重新開始?!?/br>聽到這句話,許鳳儀很淡地笑了,笑著笑著,那笑容愈來愈苦澀,然后,他忍不住哭了,嘴唇顫抖著,哭得很很傷心,額上的青筋都暴起來:“可是我不想原諒你啊……”周一岑這時明白,許鳳儀已經知道了?!傍P儀……”“這處房產和鳳一文化我都留給你,簽字吧?!?/br>“鳳儀,我們都給彼此一個機會不好嗎?你那個小男孩,只要斷了,我不會再計較,我這邊也會收拾干凈……”“簽字吧?!?/br>“鳳儀,我那只是逢場作戲,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我心里還是愛你的,只愛你?!?/br>“是嗎?”“你不能這么自私,我原諒你,你為什么不能原諒我?”周一岑的臉上表現出一種垂死掙扎的憤怒:“我都不計較你的小男孩兒了?!?/br>許鳳儀的表情有些麻木,他終于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說出了一段曾經他認為丟臉到極點的討伐的話:“你知道我是怎么發現你出軌的嗎?你的小三因為你出軌小四吃醋,打我電話,發了一段視頻,然后叫我晚上十二點到‘煙火’去,你應該很熟悉那里,就是你拍到我跟小男孩兒的那間夜店,然后……你猜我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周一岑兩手撐在額角沒有說話。“我曾經那么無私的愛你,你回報了我什么?”“我的愛不是讓你拿來踐踏的……一岑,我們最后給彼此留點顏面吧?!?/br>“你愛玩兒,我放你自由……”12.他們最后也沒能吃一頓散伙飯。許鳳儀的胃袋因為心情抑郁一陣陣絞痛。他跟周一岑在一張餐桌上相互看了七年,不差這一頓,不管是表面平和暗潮洶涌,還是捶胸頓足痛徹心扉,單單靠想象,那情景都足夠黑色幽默,不要吃了,他們不必在婚姻存續的最后一天還要堅持相互折磨。他走時周一岑還在抽煙,一邊抽一邊痛哭流涕,但沒有再說什么挽回的話。許鳳儀猜不出他的眼淚為誰而流,可能是為他自己,也可能是為他許鳳儀,還有可能,是為他們過往這七年的感情,為曾經美好的時候……每當一份新感情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堅信“白頭到老矢志不渝”,當時那句誓言不是撒謊,許鳳儀相信周一岑七年前的那句“愛”是真的,可是“性識無定”,人的劣根性啊,上面刻滿了朝秦暮楚貪得無厭……就連他自己,不也在凌然的手里動搖了嗎?“不見可欲,其心不亂?!?/br>許鳳儀搬到了遠離市區的另一處公寓,秘書說:“叮囑了保潔每周來兩次,都挑您不在家的時間?!?/br>許鳳儀點頭應了,又吩咐:“以后鳳一文化的賬不再走集團內部,你叫財務那邊記好?!?/br>秘書從查賬時便已悟出,老板家庭里或許是出了什么齟齬,偷偷看他的臉色,不見他有一絲狼狽失儀的神色,一邊在心中猜測他與周一岑之間的過往,一邊暗自嘆服許鳳儀鋼筋鐵骨的冷血。大多數人家曠日持久的離婚案件,到了許鳳儀手里,不過小半個月的時間,便已經快刀斬亂麻一般落下帷幕。他為防周一岑對財產分配提出異議,盡管婚前進已經行過財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