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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笑顏如花,千雅樂坊的雅間中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切依舊是那般美妙。 魏王的心思卻不在歌舞之上,他陰著臉,一言不發地聽著吏部尚書馮濟世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突然,“砰”地一聲驚響,一只玉杯摔在了地上,玉石碎裂,嫣紅如血的佳釀流淌了一地。 所有人戛然而止,歌也停了,舞也息了,笑也止了,全都驚惶疑惑地看著魏王。 魏王坐在階上,怒發沖冠,本來俊氣的臉氣得都變形了。 馮濟世身子一抖,打了一個冷顫,嚇得趕緊跑到了階下,跪在那里低著頭說道:“殿下請息怒!”。 魏王不耐煩地揮揮衣袖,所有伶人皆垂眉俯首小步快跑出了房間。 馮濟世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道:“請容下官解釋!鄧大人……不……鄧福那個閹賊不知給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湯,竟然讓皇上下旨欽點杜宏玉為戶部侍郎。雖然殿下對下官有言在先,可下官有幾條小命,豈敢違抗圣旨???” 魏王細長的眼眸一凝,眼中射出一股攝人的戾氣,他的額頭青筋突突直跳。他沉吟半響之后,竟突然冷笑一聲,這笑容詭異陰森至極竟比滔天怒氣更讓人膽顫。 只見他唇角一勾,冷聲道:“很好,沒想到養了一條白羊狼,居然敢反咬主子了?” 他心里狂罵:媽的!這鄧閹真是陰魂不散,居然三番四次掃了本王的雅興! 魏王剛才就被仙兒所說鄧福炫財一事而不悅,此時最不愿意聽到的名字卻偏偏又被人提起,怎能不氣? 馮濟世腦子飛轉,暗自思忖著: 滿朝皆知鄧福乃德妃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別看這鄧閹對下人頤指氣使,平日里對魏王那可是點頭哈腰低聲下氣的。哼!看今日魏王怒氣沖天的架勢,這閹賊可要倒大霉嘍! 馮濟世向來最會揣測主子的心思,如今見魏王對鄧福的憎惡之情溢于言表,他便幸災樂禍起來。其實他早就看鄧福又嫉又恨了,區區一個殘廢閹奴居然能夠權傾朝野,官拜左監門衛將軍,神策軍的副統,主管內侍省,掌管著宮內外的大小事務,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恨不得眼見著鄧福從云端摔下來跌個粉碎! 馮濟世繼續落井下石: 下官派人查過了,果然如殿下所料,鄧祿開的天亨錢莊私底下替鄧閹收了大筆賄銀,鄧祿再將行賄者的要求暗中遞給宮中的鄧閹,無論是買官求爵,還是升官調任,甚至是普通百姓的官司糾紛,只要銀子到位,鄧閹都能讓他們如愿。如今天亨錢莊的分館遍地開花,甚至已經開到了阜陽和江南,鄧閹靠著這個勾當撈了不少油水??! 魏王一拳砸向桌子,桌腳猛顫,桌上的酒盞里的瓊漿也灑了出來,他鐵板著臉一言不發,但他嘴角微微抽搐,眸色晦暗不明。 好你個閹奴!在我和母妃面前裝得唯唯諾諾,忠心耿耿,一轉身卻背著我們大發橫財,連氣都不通一聲。枉我們待你不薄! 馮濟世道:“不如將此事啟湊皇上,皇上自然會徹查此事,嚴懲鄧閹!” 魏王蹙眉,暗自思忖:鄧閹深得父皇圣心,如今內憂外患國庫空虛,鄧閹暗地里招權納賄誰知道有沒有得了父皇默許? 他擺擺手道:“不妥。杜宏玉的戶部侍郎乃父皇欽點的,若是鄧閹賣官一事做實,豈非非間接打了父皇的臉,說明他此事做錯了?” 吏部侍郎一聽,頓時冷汗連連,他趕緊磕頭:“下官該死!幸虧殿下考慮周到,否則下官弄巧成拙,別說烏紗帽了,恐怕人頭都要不保!” 魏王瞇起眸子,冷冷道:“父皇雖然年事已高,但未昏聵,大事上心如明鏡。如今我們還沒摸清父皇對鄧閹賣官一事究竟知道多少,貿貿然去揭露鄧閹,豈非自己找死?” 馮濟世腆著臉一個勁兒應道:“殿下英明!下官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難道此事就這么算了?豈不白白便宜了鄧閹?” 魏王斜睨他一眼,眸中射出一道寒光:“怎么?難道本王還需要你來教我?” 馮濟世趕緊低頭諾諾道: “下官不敢!” 魏王眼中射出一道輕蔑冷光,心里罵道:“廢物一個!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他沉著臉,不緊不慢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鋒芒畢現的金柄匕首,放在手上細細把玩。他的嘴巴抿成了一條剛硬的直線,目光縹緲,似乎沉浸在冥想之中,他的眸色黑得就像一個無底洞,透著陰森而嗜血的寒光。 不過,他的手腕轉動起來,慢慢地越轉越快,匕首在他手中飛速旋轉,逐漸閃成了一片明晃晃的銀光。 突然,銀光如同一條白練劃破空中。 馮濟世眼睜睜地看著銳利鋒芒直逼自己而來。他的瞳孔驟然縮緊,眸子里映出了匕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峰! 他渾身像是被電擊中一般,呆若木雞般地僵立在那里。 只覺得頭頂一陣冷颼颼的涼風掠過,馮濟世嚇得閉上了眼睛。 “咚”地一聲,地面都微微一震! 馮濟世聽到響聲,靈魂都抖了三抖,他嚇得兩腿直哆嗦,覺得自己小命休矣! 半響,他方才察覺有異,雙肩瑟縮地睜開眼睛,回頭一看,魏王飛出的匕首深深扎入了他身后的梁柱上,半截刀身都插入柱子里,硬生生劈開了一條歪斜而巨大的裂縫! 馮濟世長吁一口氣,總算撿回了一條命!他面如土色,心有余悸地用袖袍擦著額頭的細汗。 魏王一步步地走向他,他生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光往那里一站就給人一種壓迫感。他冷硬的嘴角勾著似笑非笑,鷹眼之中透著絲絲涼意。 馮濟世根本不敢直視他,慌張地低下頭來。 魏王伸出手來,猛地拔出了匕首。他手持匕首在馮濟世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傲慢地將匕首鋒刃在馮濟世的領口上擦了幾下,像是在用他的衣服擦拭匕首。 馮濟世只覺得冰冷的刀鋒在自己的脖子邊上擦過,渾身每一根筋都緊緊繃著,像是拉滿的弓。 最后,魏王鼻子里叱出一聲冷哼,他利落地收回了匕首,沉聲道:“本王要你辦件事?!?/br> 馮濟世此時如釋重負,連聲應道:“殿下盡管吩咐!”。既然魏王開口要他辦事,自然就不會為難他了。 魏王挑了挑眉,眼中殺氣畢露:“且留著鄧閹那條狗命,本王不急著辦他。不過……他那個天亨錢莊當家的兄弟,把他清了!本王要讓鄧閹知道,一條不聽話的狗,下場有多悲慘!” 馮濟世是魏王的走狗,背地里也干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他此時二話不說,答道:“下官遵命!” 魏王抬起頭,往四周轉了轉脖子,似乎顯得有些疲累,他用一種傲慢慵懶的聲音說道:“你先下去吧!” ☆、京師第一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