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疤……”

    桌上其他幾人全都停下手中動作，吃驚地看著姚路。

    姚路一下反應過來，急忙收回手，哪有人直接指著別人傷疤提問的，而且還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她頓時覺得尷尬無比。

    衛陽替姚路道歉：“對不起，失禮了！”

    段寧玉皺了下眉。

    光頭舉起酒杯和段寧玉碰過：“我先干了?！?/br>
    一場小小的尷尬，就這樣揭過，飯桌上恢復之前的氣氛，大家繼續東聊西扯。

    只有姚路，還沒回過神。

    她確實見過段寧玉。

    上一世，姚路曾在拳館看過一次他打拳，名字給忘了，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段寧玉的身體條件在拳手中是比較吃虧的。

    那次比賽他的確輸了。

    姚路給他清理傷口時，看到過這個疤痕。

    不過這些并不是擾亂她情緒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姚路現在知道，他就是那個犧牲的臥底探員。

    陸建國被捕幾個月后，在清理一個大型倉庫時，有一個探員在爆炸中犧牲。

    新聞大篇幅報道他的事跡，電視上，他的妻女抱著遺像痛哭。

    段寧玉從學校畢業后，被直接安排到陸港集團做事，從底層一步步爬到陸建國身邊，一直到犧牲才被媒體公布他的探員身份。

    就連他老婆都一直被蒙在骨里。

    姚路還記得自己當時看到新聞，唏噓不已，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無間道。

    多數人在聽到陌生人死訊時，都會惋惜兩下，更何況，這個人現在就活生生地坐在這兒，姚路的心情又不一樣了。

    真的很想提醒他小心點。

    衛陽夾菜，放到她碗里，說：“這是店里特色，你嘗嘗?！?/br>
    姚路這才發現，自己又不自覺地盯著段寧玉了。

    手機響起，是趙叔打來的，姚路跑到走廊上接電話。

    掛掉電話，她不著急回去，慢悠悠地走到大門口，吹了幾下涼風，覺得心里舒坦了，轉身準備去個洗手間。

    剛拐過彎，就看到段寧玉在打電話。

    見到姚路，他沒什么表情，繼續回應電話那邊：“我知道了，瀾哥?！?/br>
    掛掉電話，他向姚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姚路沖他笑了一下，沒有動。

    段寧玉帶點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問：“你有什么事嗎？”

    姚路當然不敢說實話，更不能提醒他小心點，誰知道會引起什么猜測，她沒話找話地問：“老聽你們叫瀾哥瀾哥的，到底是誰??？”

    在姚路心里，現在已經把段寧玉列為正義的一方，好像在敵軍中發現戰友一樣，感情上覺得拉近很多，說話時就沒那么謹慎。

    段寧玉聽了她的問題，皺皺眉說：“去問衛陽吧?！?/br>
    大步從姚路身邊走過，回去包間。

    吃了個軟釘子，姚路也無所謂，洗過手后，看時間差不多，就想回去了。

    走到包間門口，她聽到段寧玉的聲音：“管管你女朋友，她剛剛問我瀾哥是誰?！?/br>
    那語氣一點都不客氣，還帶著一絲惱火。

    姚路腳步一頓，等著衛陽的回答。

    房間里安靜了幾分鐘，衛陽的聲音響起：“不用管，我的女人，想怎么作就怎么作，我替她擔著?！?/br>
    ☆、破綻

    吃完飯，光頭和小敏搭著段寧玉的車走了。

    衛陽送姚路回拳館。

    衛陽一邊開車，一邊說：“以后有什么問題，先來問我，你跑去問別的男人，我很沒面子的?！?/br>
    姚路認真地說：“衛陽，我不是你女朋友，那天是裝給李三看，我們心里都很清楚?！?/br>
    衛陽說：“我知道啊，上次問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你到現在還沒回我?！?/br>
    姚路說：“我才不做你女朋友?！?/br>
    衛陽問：“你有喜歡的人？”

    姚路說：“沒有?！?/br>
    衛陽說：“那就考慮考慮我，你不覺得咱倆挺合適的？”

    姚路無奈：“這是兩碼事好嗎，我要找男朋友至少得真情實意吧?！?/br>
    衛陽挑眉：“你覺得我說的是假的？”

    不是假的，就是因為那些理由真實客觀，才讓人無法接受，感情的事哪能這樣衡量？

    姚路不打算和他解釋，她現在發現了，衛陽骨子里很自我，三言兩語說不動他。

    她找了個話題：“那個瀾哥到底是誰，問一下都不行？”

    衛陽笑了一聲說：“別想轉移話題。不過你還真說對了，這個問題確實不能問?！?/br>
    “為什么？”

    衛陽看她一眼：“姚路，你真的沒發現嗎？你在和我說話時，狀態是不一樣的。你對我，不設防?！?/br>
    姚路一愣，反駁道：“胡說?！?/br>
    衛陽笑笑沒堅持，反問她：“你知道陸建國的事，卻不知道瀾哥的事？”

    姚路搖搖頭：“他倆關系很深嗎？”

    “很深！他倆是同一個人?！?/br>
    “陸建國生意做大后，想顯得有文化，覺得自己名字土，找大師算命，改名叫陸觀瀾，底下人改叫他瀾哥。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的陸港集團里大部分人知道瀾哥，不知道陸建國?！?/br>
    見姚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衛陽說：“能把這兩個名字聯系起來的人，不是高層就是親信。你都能知道倉庫地點這么機密的事，卻不知道瀾哥，不是很奇怪嗎？”

    難怪自己第一次見他時，剛表示出不認識瀾哥，他的態度立馬就變了。

    姚路有點難過，還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原來這么早就露出破綻了。

    車子停了下來，拳館已經到了。

    衛陽將車停在路邊，繼續說：“你放心，除了我，沒人知道。我猜另一個倉庫的地址你也知道吧？”

    姚路立馬說：“不知道?！?/br>
    衛陽不在意：“我還是可以花錢買?！?/br>
    然后，他從兜里掏出一張卡，兩個手指夾住遞給姚路：“這卡里有170多萬?！?/br>
    姚路看也不看：“太少?！?/br>
    衛陽說：“那好吧，不買倉庫地點，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br>
    姚路說：“我先聽聽什么問題?！?/br>
    衛陽一笑：“不錯啊，賣方市場?！?/br>
    他頓了頓，問姚路：“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但他好像也叫衛陽？”

    姚路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個問題，她下意識拒絕：“不回答?！?/br>
    衛陽聽到卻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真的有這么一個人？”

    “沒有！我什么時候說有了？”

    “如果沒這個人的話，你就不會說‘不回答’了?！?/br>
    姚路氣的語塞，一把搶過那張卡，說：“那就算我回答了，密碼是多少?！?/br>
    衛陽卻斂了笑：“竟然真有這么一個人，你不覺得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