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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率兵來救世子,你奔逃時死于神無執的乞死軍手下?!?/br> 長安抱緊了孩子,千乘淡棋說的都是真的,而且這也是最有利于熄烽的解釋,他會得到一個帶著火種的孩子,同時將來還可以迎娶身份高貴的正妻,還有了足夠的理由對抗季玉妲……千乘淡棋想得這么周全,她拿什么來反對呢?她不過是熄烽早就被規劃好的生命中的一個小小意外,身為他的大姐,千乘淡棋有理由幫他糾正這個意外…… 就在長安快要堅持不住,快將孩子遞給千乘淡棋的時候,一聲破鳴傳了過來,千乘淡棋提刀格開飛來的箭,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火把,神無執的臉出現在黑夜里。 “放開她!” 神無執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慌。 “千乘淡棋,你敢碰她一個手指頭,我定將你千刀萬剮給她陪葬!” 千乘淡棋看了看神無執,又看了看長安,譏諷道:“看不出來,你竟這么有本事?!痹捨凑f完,千乘淡棋便指著自己身后的武士們向神無執說:“只要我一聲令下,這女人就會在亂箭之中化成一灘爛泥,等她死了,相洛親王再慢慢千刀萬剮我如何?” 神無執既想上前又怕進入千乘淡棋的包圍圈被當作箭靶子,游離在武士們外圍,即使身后的乞死軍足以碾壓千乘淡棋的武士,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不敢輕舉妄動。 “你想要千乘熄烽的種,可以拿去,拿了就給我滾?!?/br> 千乘淡棋聽出了話中的意思,驚訝神無執竟然寧可失去那個制約千乘的最大籌碼也要保護長安,但她并不相信神無執,“恐怕我們要把兩個人都帶走?!?/br> 實際上她只想要那個孩子,長安最好的結局就是死在這雪地里,但神無執不會允許。 神無執看著被武士們圍在里面的長安,她身上只罩著一件短襖,墨黑的長發在奔跑中散落了,臉色被寒風抽打得青紫,只有那雙眼睛明亮的可怕,抱著孩子,用一種懵懂的表情看著自己。 她不會懂她究竟是誰,意味著什么,現在的她只是個平凡的母親,這個認知讓神無執難過地想哭,他似乎越來越承受不住長安終將離開自己的事實。 “留下長安,否則你們都得死?!边@是他的底線,那個女人,可以死,但他再也不允許她離開自己。 看出神無執眼神中的認真,千乘淡棋知道自己不能堅持下去了,“我們帶著她走五里,你的軍隊留下,你跟上來,五里之后我就把她還給你?!?/br> 五里地,既夠他們逃跑,也不用擔心他們不遵守諾言帶走長安,若是他們傷害神無執,乞死軍立即就可以追上他們將他們絞殺,只有這樣千乘淡棋才能全身而退。 乞死軍們深知王爺的性情,本以為王爺絕對不會答應這樣可笑的條件,但他居然點了點頭,吩咐其他人原地不動,三刻鐘后再出發接應他。 神無執朝千乘淡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可以走了?!?/br> 千乘淡棋和武士們包圍著長安策馬離開,神無執不遠不近地跟在末尾,千乘的武士們為了與他保持距離不停加速,神無執卻為了追上長安也策馬向前。 明明知道那人就在前面,卻怎么也追不到,這樣的感覺遏制了神無執的一切念想,什么王爺公主,什么七洛南燕,什么家國天下通通被遺忘,他仿佛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沒有存在感的灰衣內侍,躲在主子的身后看著就心滿意足,唯恐被拋棄而失去所有。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隊伍終于分開了一個口子,那道淺白的身影出現,長安的孩子已經被千乘淡棋抱在懷里,千乘家的武士們給她讓出一條通道,長安就調轉馬頭朝神無執這邊趕來。 她的眼角似乎有淚,是要離開孩子了所以難過嗎? 神無執不想她因為別人難過,他揮動馬鞭想過去把她抱在懷里,卻在發現她身后的千乘淡棋已經搭起長弓后,再不能產生其他念頭。 神無執自馬背上一個飛躍到長安背后,用身體為她擋住了這一箭。 箭矢沒入身體只產生了一聲悶響,隨后就是重重地墜落地面,喉頭開始傳來一陣咸腥味,他已經沒力氣轉身去看長安一眼了…… “不要!” 他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叫著,他聽到她跳下了戰馬,當那抹淺白的顏色重新出現時,神無執的眼睛已被淚水模糊。 他被抱入一個冰涼的懷中,黑夜之中只有些微的光亮,足夠他用回憶勾勒出面前這人的臉龐。 千乘淡棋放下弓箭,似乎想不到神無執會為長安檔這一箭,此時他們逃亡的方向已經有亮光出現,聽到那熟悉的馬蹄聲時,她知道,那個人來了。 神無執感覺長安在觸碰自己胸前的箭把,他笑了笑,說話的時候止不住的有鮮血從嘴里流出,“被射中了,死定了?!?/br> 那雙亮得出奇的眼睛似乎掉落了什么,落在自己嘴邊,咸咸的,神無執想,原來她也會哭。 “你要死了?” “我要死了?!?/br> 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當神無執的乞死軍趕來時,那弒君登基的千乘熄烽也帶著人馬出現了,兩方的人都舉著火把,將暗夜照得如同白晝,長安就在雪地中間抱著神無執,神無執胸口淌下的鮮血在雪地中央盛開成了一朵妖冶的蓮花。神無執終于看清了長安的臉,那張他至死不能忘記的臉。 高挺的鼻梁,宛如花瓣一樣的嘴唇,圓潤的耳垂,還有低頭看自己時在眼瞼留下一道陰影的濃密睫毛,十三歲時天街初見,他在金色牢籠中窺見的,就是這樣一張美麗的臉…… 乞死軍見神無執滿身是血倒在雪地里,正欲上前動手,長安卻頭也不抬地吩咐,“都站??!” 那聲音那么熟悉,乞死軍中許多人是墮天戰神的舊部,即使認不出那張臉,也忘不了那冷漠喑啞的聲音。 不遠處的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丫頭,我來了?!?/br> 千乘熄烽騎著駿馬,來接他的女人了。 ☆、兩清 長安沒有理睬千乘熄烽,應該說,她根本不管還有誰來。 高大的神無執在她的懷里像是終于找到歸宿的孩子一樣,傻傻地笑著,長安將他被鮮血濡濕粘在臉上的頭發撥開掛在耳后,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他嘴角的鮮血。 她的確在哭,明明沒有悲傷的模樣,那張臉像是被冰雪凍住似的面無表情,眼淚卻從眼角不斷涌出,神無執本來因她為自己流淚歡喜,但看到這副模樣又心疼了,“不要哭了?!?/br> 長安依舊為他擦去鮮血,但那血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似的,一直從他嘴角冒出來。 神無執動了動手指,強忍著暈眩的感覺,從腰間取下一樣東西,攤開手給她看。 手心里放著一塊黑色的石頭,上面刻著“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