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我人在醫院要是都不知道過來看看干爹，傳回去我們家那位老爺子也不答應啊，還不打斷了我的腿?！?/br>
待他說完，柯謹睿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看向柯謹熙?！斑@段時間我忙，沒怎么跟關瓚聯系，電話倒是沒斷過，但是也真沒聽出來有什么不對勁兒?！彼麧M目嚴肅，眉心一點一點擰起來，“是不是學校發生過什么事？”

柯謹熙沉默半晌，然后很篤定地搖了搖頭：“民樂團剛剛恢復合練，關瓚的表現跟以往一樣，常規上課也沒有任何問題，他作息規律，除了這兩個地方，也就再多去一個琴室了?！?/br>
她抬頭迎上柯謹睿的視線，眼底灌滿nongnong的疑惑：“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還沒顧上問?！痹捯魶]落，柯謹睿忽然想起件事來，趕緊取出手機，邊查看未接來電邊道，“我打個電話?！?/br>
那邊，俞紹嘉被掛了一次以后就沒敢再打，反正柯謹睿有分寸，空了肯定會聯系他。

兩人通上話，俞紹嘉先問了問老爺子的情況，然后才把關瓚這邊的事跟柯謹睿簡單做了說明?？轮旑Ｈ虥]有打斷他，就連聽見關瓚可能要放棄古箏的消息后也沒有半點反應。俞紹嘉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說完以后靜了有一會兒，然后忍不住問：“我還能幫你做什么？”

柯謹睿沉默的時間更久，像是根本沒聽見對方的問話。

他出身在音樂世家，但沒有受到半分傳統熏陶，在他看來關瓚是否繼續堅持古箏并沒有那么重要，然而這項決定反映出來的一個隱藏信息卻著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那天他問過關瓚為什么會放棄交換資格，關瓚給出的理由是舍不得古箏，舍不得老師，也舍不得他。他說他可以不要最好的，有現在這些就足夠了?？墒乾F在他改了主意，他要重新爭取回被放棄的機會，他離開音樂堂以后第一時間就去了夏銘西家里，這說明這念頭并不是沖動產生，而是深思熟慮以后做出的決定。

當初因為舍不得拒絕，那么現在改變，就只能是因為都舍得了呀……

柯謹睿一時感慨，到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關瓚的溫順背后究竟是一顆多么堅硬的心。他要愛就能愛得毫無保留，全心全意地付出和包容，可一旦下定了決心，他也能放得干脆利索，絕不拖泥帶水。

真是只養不熟的小野貓。

柯謹睿長嘆口氣，終于回答：“不用了，等會兒我親自過去一趟，找他談談?！?/br>
“不是我想多管你們的事，但是得提醒一下，你過來以后注意點態度，關瓚現在好像挺敏感的?！庇峤B嘉道，“聽那個姓夏的老師說，他一進門就哭了?！?/br>
柯謹睿頓了頓，而后說：“我知道了?！?/br>
掛了電話，柯謹睿重新取過徐振東手里的外套，對另外幾人交代：“找到關瓚了，我去趟他那兒，爸這邊也不讓進去，你們看時間晚了就先回去休息，有事醫生會打電話?！闭f完，他轉身要走。

“謹睿?！笨轮斘踅凶∷?，快走幾步跟上去，“姐說話不好聽，但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br>
柯謹睿不動聲色地看她：“你說?！?/br>
柯謹熙道：“咱們家跟關瓚的情況沒有回旋的余地。老爺子是有錯，是對不起他們，可是事到如今，他都那么大歲數了，他把所有的好都給了關瓚，我知道這些彌補不來郁文的命和袁昕受損的精神，但老爺子已經把能做的全做了，他總不能把命也搭進去吧？”

柯謹睿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柯謹熙繼續道：“我也心疼關瓚，也看好他的天賦，但是兩者相較，我只能選咱們爸，我希望他能挺過這次，平平安安地多活幾年。至于關瓚……”她深深緩了口氣，“他真不原諒，我們也沒有辦法，該斷的斷，該分的分吧?！?/br>
“你別管了?！笨轮旑Ｕf。

“謹睿！”柯謹熙還要再說，卻被柯謹睿起手打斷?？轮旑５溃骸斑@是我跟關瓚的事，和其他人沒有關系。除非他連我一起恨，認為關郁文的不幸也有我的責任，否則誰說都沒用！”

十點一過，這場下了一天的雨終于有了轉小的趨勢。

關瓚站在落地窗前擦頭發，心不在焉地看玻璃上匯聚的雨水成小股淌下。So膩歪在他腳邊，毛尾巴一搖一擺，繞著關瓚的腿蹭來蹭去，然后喵的一叫，仰頭看著他，等抱。

關瓚把潮濕的毛巾搭在椅背上，席地在長毛地毯上坐下。So自覺一鉆，窩進他懷里，心安理得地瞇了瞇眼。

不遠處敲門聲響，夏銘西推門進來，把一杯剛熱好的牛奶遞給關瓚，問：“要不要吃點藥？你淋了雨，明天還是很有可能會發燒的?！?/br>
“我沒覺得難受?！标P瓚朝他笑了笑，“您剛才是不是出去了一趟？”

“嗯?！毕你懳餍Φ?，“前兩天剛播了些花種，看看有沒有被雨水淹死?！?/br>
關瓚一怔，下意識問：“有么？”

夏銘西低頭抿了口咖啡，漫不經心地回：“不知道，我從來沒種活過，可能又要浪費種子了?！?/br>
關瓚被逗笑了，末了復又安靜，沉默片刻，說：“老師，之前跟您提到的那個交換資格，其實我已經考慮好了?！?/br>
夏銘西沒說話，放下杯子，在關瓚旁邊坐了下來?！笆虏浑y辦，等明天我給學校那邊打個電話，你愿意的話都不用走交換這條路，可以從大一重新開始，正兒八經地學作曲?！彼晨坎Ａ?，一腿曲起，一腿側放，手臂架在膝頭，坐得十分隨意，“但是古箏……”他目光平和地注視著關瓚，“你真打算就這么放棄了？”

“我不知道，我不想騙您，可我的確沒想好?！标P瓚如實回答，“也不能說是放棄，就是暫時想換一條路，換個環境，順便給自己換換心情?！?/br>
“我可以問一句為什么嗎？”夏銘西輕聲道。

關瓚沒有回答。夏銘西見狀解釋：“我不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也知道今晚肯定發生過什么事。關瓚，老師能感覺到你很壓抑，想尋求解脫，那件事肯定是把你逼到走投無路了，所以才不得不放棄已經到手的一切?！?/br>
“還是那句話，我可以幫你，也非常愿意幫你，但是你什么都不說，我很怕自己幫錯了你?！?/br>
關瓚搖頭，嗓音平和而肯定：“不會錯的，即便以后我真后悔了，那也是種因得果，我可以為自己負責?！?/br>
“其實……”關瓚放松下來，手指穿過So潔白柔亮的毛發，一下一下撫摸貓咪柔軟的身子，“成就對我來說沒那么重要，比起現在獲得的關注和名氣，我可能更喜歡彈琴本身?！?/br>
“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那種感覺？”

“我的家庭條件很不好，從小到大一直處在招人嫌棄的狀態，直到去年，我忽然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