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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直言問:“舅媽什么時候回來?”袁帆道:“怎么也得后半夜了吧?”倆人一進門就不痛快,關瓚不想給這種“不痛快”延續的機會,于是說:“既然這樣那我明天再過來,會早一點,今天就不留下了,免得你看了礙眼?!闭f完,他轉身要走。也不知道這句話里有哪個字說的不中聽了,上一秒袁帆臉上還掛著痞笑,下一秒瞬間凝固。他疾走上前扣住關瓚胳膊,像一頭猝然暴怒的野獸,大力往回拉扯,再泄憤似的一甩。“嘩啦”一聲巨響,玻璃茶幾被砸得粉碎。關瓚整個脊背都疼木了,眼前一陣發黑,全然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動手,還動得這么狠!他萬分狼狽地翻過身,手掌按上玻璃碴子,關瓚疼得一抖,卻顧不上太多,他捂住胸腔不住喘氣,從泛起的唾液里品出了一股鐵銹味。“你……!”這話沒說完,袁帆扼緊領口把他提起來,雙目怒紅,兇狠質問道:“明天再來,那你今晚去哪兒,那男人家里?”他攥緊的右手僵硬顫抖,手背青筋暴起,分外猙獰。關瓚被勒得氣結,指甲掐進對方胳膊,腳下猛踹:“松開!”袁帆無動于衷,一拳打上關瓚的臉,再拖著他進陽臺,按在落地窗上?!澳惚犙酆煤每纯?!”他掐著關瓚后腦,五指死命去拽他頭發,“那人已經走了!他根本不管你死活!你他媽以為自己算什么東西?”“情人?得了吧!你也就是個妓,花錢買來的玩意兒,誰會對你這種賣屁股的賤貨動感情?!”關瓚嘴里全是血,眼睛盯著窗外,柯謹睿的車不在了。是自己讓他走的,關瓚感覺不到疼,只是意識不清地想,他明明問過用不用等,是自己拒絕的。他們是沒感情,可那又怎么樣?原本也不是會動感情的關系。但是……關瓚抿了抿唇,把血咽下去,但是這并不影響他沉迷柯謹睿的溫柔,那男人是帶毒的,沾染過一次就會成癮,還是無可救藥、想戒都戒不掉的毒癮。他撐在窗框的手指動了動,費力握住花架上一只水晶花瓶。“哥……我疼……”關瓚抽了口氣。袁帆愣住,眼神有了短暫錯愕,仿佛從瘋狂中清醒過來了一瞬。下一刻,關瓚猛地掙開,回手用花瓶毫不客氣地狠砸袁帆額角。寸厚的水晶瓶悍然爆碎,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關瓚握著殘余的一截玻璃碎片,冷眼注視,淡淡道:“我的事,你他媽是不是管太多了?”——別怕別生氣,明天再給一個男友力的暴擊【doge】第23章再上天堂袁帆微弓著身子靠在墻上,手掌按住額角,指縫里全是血。他抬頭迎上關瓚的視線,左眼被血糊住,另一只眼的眸底有詫異也有不解,似乎是沒想到那個被他從小欺負到大的小孩竟然能有還手的一天。緊接著,袁帆注意到了關瓚浮腫的嘴角和帶血的手,仿佛如夢初醒,下意識要過去。“瓚瓚……”關瓚頭暈得厲害,見狀趕忙用碎花瓶指向他,低聲威脅:“你別過來?!?/br>袁帆果然不動了。關瓚不錯目地看著他,像一只極度戒備的貓,渾身的毛都豎著,一步一步退出陽臺。對峙中空氣陷入死寂,先前不易察覺的痛感席卷而來,關瓚額頭沁著一層密匝匝的冷汗,手指顫抖著去拿沙發上的雙肩包。砸向茶幾的那一下可能傷到了脊背,稍微拉伸便會疼的厲害,他腳下踉蹌著絆了一步,整個人登時重心失衡,狼狽地撞向門框。袁帆臉色劇變,正要趕過來。關瓚撐著墻壁站直身子,喝道:“別動!”“我只是看看你傷的重不重?!痹忉?,目光瞥向關瓚倚靠的那面墻,看他手掌按過的地方留下的那枚帶血的手印。什么時候傷到的?袁帆不動聲色地回憶,片刻才想起滿地的玻璃碴子:“去醫院吧,我送你?!?/br>“不用?!比拥羲榛ㄆ?,關瓚拉開大門,又從鞋柜上擺放的紙巾盒子里抽了幾張面巾紙。手掌攥緊,面巾紙迅速被血液浸透,關瓚疼得止不住發抖,不得不深吸兩口氣強迫自己平靜:“告訴你媽,把下周日一整天都空出來,準備好我爸的古琴,我會再來?!?/br>“關瓚!”袁帆追過去。大門“嘭”的一聲合上,關瓚走了。門廊的聲控燈被驚得雪亮,關瓚顧不上背疼,腳下走得很急,生怕那家里的瘋狗會追上來咬他。眼下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小區里的綠植遮擋住了住宅窗口,只余下沿行車道每隔幾米的路燈在散發著微弱的冷光。出了袁家的院子,走上相鄰的一條行車道,關瓚終于停下腳步,把紙巾扔進垃圾桶,借助燈光查看掌心的情況。一滴水從天而降,在他手腕處濺開。關瓚心力交瘁地嘆氣,仰頭去看陰郁低垂的云層,感慨這場雨來的真不是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抵就是在形容他這種喪家犬吧。這時,振動聲響起,關瓚心神不寧,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直到連續幾聲以后,他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動靜是來自褲子口袋,于是趕忙用完好的右手取出手機。等看清楚了來電人,關瓚感到心跳亂了,不久前受過的種種委屈如同被瞬時放大了數倍,堆積在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冷色調的慘白路燈刺得他眼眶酸澀,關瓚背過身,調整了一番情緒,然后把電話接起來。聽筒內很靜,只有屬于彼此細微的呼吸聲,關瓚輕輕緩了口氣,笑著問:“到家了么?”“還沒有?!笨轮旑;卮?。“那是去公司了?”關瓚順著往下猜,心里其實提不起閑聊的興趣,只是不想被發現,“那應該很忙啊,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那邊短暫靜了幾秒,關瓚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響,片刻后柯謹睿道:“算是吧,想到你跟那個家里的人相處不好,就想問問第一晚還順利么?”“舅媽出去打牌沒回來,家里只有我表哥在,都挺好的?!闭f完,關瓚抿緊唇瓣,垂在身側的左手在褲腿上蹭蹭,想止住那些沒完沒了往外滲的血。“是么?”柯謹??谖堑?,是一如既往的隨意和好聽,“一切都好怎么還一個人跑出來了,大晚上的,散步么?”此話一出,關瓚霍然愣住,難以置信地低喃:“您怎么會……”話音沒落,他像是倏而意識到什么,身子不甚明顯地微微僵住,繼而緩慢轉身看去。夏雨已至,雨絲輕薄綿密,如同飄浮在空氣中一層潮濕而多情的霧氣。四下俱靜,道路兩側的路燈仿佛也吸飽水分,變得霧蒙蒙的,看上去少了幾分生冷,反而變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