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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紫鵑的聲音也含糊起來, 似乎嘴巴被什么給堵住了, 吐詞不清的說道:“……今日你說的話, 可不要忘記了。但凡是負了心……便罰你變個大烏龜, 將來給我們姑娘托碑去……” 寶玉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急促的說道:“怎敢相負?……睡里夢里也忘不了你……” 紫鵑氣喘吁吁的回應道:“別……寶二爺切記先將我們姑娘放在我之前, 然后才是奴婢……否則, 我一定不依你……” “……好丫頭, 若共你家多情小姐同鴛帳, 怎舍得叫你疊被鋪床……” 接下來他們二人又說了些什么,黛玉便不知道了。她跌跌撞撞的出了寶玉的院子,一路上躲著人,朝著花園僻靜處走去。她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沌,足下高一腳低一腳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等她清醒過來之后,伸手摸了摸臉,摸到了滿手冰冷的淚。 她站在一棵垂柳底下,面對著前方幽綠的池塘。有紅白色的鯉魚躍出水面,噗通一聲又沉下去了。她突然覺得,如此活著,真還不如一條魚來得自在。 “姑娘,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小心翼翼的詢問,是來自雪雁的聲音。 黛玉慌忙用絲帕擦干臉上的淚,含糊應道:“不知不覺的,就走到這里來了?!阍趺催^來了?” 雪雁說道:“我不放心姑娘,所以追出來看看?!媚?,你是不是哭過了?” 黛玉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左右我稍不如意便要淌眼抹淚的,有什么要緊?” 雪雁聽到黛玉的聲音不對勁,頓了頓之后問道:“姑娘,你……是不是聽見別人說什么了?” 黛玉默然了一陣子,而后說道:“沒什么……雪雁?” “雪雁在呢,姑娘有什么吩咐?” 黛玉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又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雪雁,我不想繼續在這里了。你說,此事可行嗎?” 姑娘適才一定是聽見了什么,否則不會這樣……雪雁如是想到?!爸灰媚锵露Q心,沒有什么不可行的,事在人為。何況,姑娘不是說過,宮中的昭儀娘娘,待姑娘很好嗎?姑娘若是求到她面前,想來,她是會伸手幫一幫姑娘的?!?/br> “可是,前段日子我進宮覲見昭儀娘娘時,曾經斬釘截鐵的說了要留在這里的話。如今再去求她,可不是自打嘴巴么?也會令人覺得,我性情不定,不是個好女子……”黛玉猶豫著說道。 雪雁聞言急了,忙道:“都是為了姑娘終身的幸福,哪怕朝令夕改又怎么樣?誰能料到以后的事呢?姑娘若是不好意思開口,不如帶了奴婢進去,由奴婢去求昭儀娘娘?!媚镉X得,此事可行么?” 聽了雪雁的話,哪怕黛玉心事重重,也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這丫頭可是糊涂了,那皇宮大內,是你想進去就能進去的嗎?——無妨,且容我再想一想?!?/br> 雪雁道:“姑娘可要快些考慮清楚了,若是捱到宮中下了旨意來,恐怕就來不及了?!?/br> 黛玉點頭應道:“我省得的。雪雁,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彼o緊的抓住雪雁的手臂,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十分用力,幾乎令雪雁感到了疼痛。但是雪雁沒有開口說什么,只是反手握住黛玉的手,說道:“姑娘放心,雪雁會一直陪著姑娘的?!?/br> 又過了幾日之后,華安宮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卻是一位面生的宮女??此昙o已經不小了,眉間已是起了淡淡的紋路。賈元春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問道:“你來求見本宮,卻是為了何事?本宮仿佛記得,并不認得你?!?/br> 那穿著女官服侍的宮女笑著屈膝施禮,待元春叫起之后,方才開口說道:“娘娘的確不認得奴婢,從前,奴婢并不曾得幸覲見過昭儀娘娘。今日,奴婢來求見娘娘,卻是為了先巡鹽御史林如海家的姑娘而來的?!闭f完,她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奉上,又道:“林姑娘有一封書信托奴婢面呈娘娘,還請娘娘撥冗一看?!?/br> 前些日子不是才見過面么,怎么黛玉又有書信遞進來?元春一邊示意芝蘭去接過書信,一邊又問道:“原來,你竟是林大人的人么?” 那女官回道:“奴婢談不上是林大人的人,只是從前林大人在京城的時候,曾經對奴婢家中有恩。如今既然林姑娘有事托請奴婢來辦,奴婢少不得便要幫一幫她了,也算是還了當年林大人對奴婢家的恩情?!?/br> 世間有多少人走茶涼的事?這個宮女,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因此元春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道:“你是個有心的人,難得?!闭f著,她從芝蘭手里接過書信來,拆開看了起來。一時間屋子里安靜下來,只聽見幾人輕微的呼吸聲。 信文并不長,元春很快就看完了。末了她放下信紙對那宮女說道:“你且去告訴林姑娘,叫她放心。她請求我幫忙的事,我答應了?!?/br> 看那宮女的表情,顯然并不知道信中寫的是什么事,當下面色不改,再一次對元春屈膝施禮:“如此,奴婢便代林姑娘謝過娘娘了?!闭f完,恭敬告退離開了。 待那陌生宮女離開之后,芝蘭問道:“娘娘,林姑娘所求何事?” 元春端起手邊小幾上擱著的琺瑯描金山水孤舟圖的茶盞來喝了一口潤喉,而后方才回答道:“她求我,為她在京中另覓一門親事。不求達官顯貴,只求家風清正,便行了?!?/br> “也是了,如今林姑娘也大了,可尚未說起親事來?!?,不對呀?”芝蘭眼中露出驚訝之色,說道:“不是說,那位林姑娘,是要配娘娘家那位銜玉而誕的弟弟的嗎?如今,怎么會又求娘娘為她另覓親事了?” 元春眼中也露出沉吟之色,道:“其中緣故,她在信中并沒有細說。但我瞧著她實在可憐,孤零零一人寄住在親戚家,并無半個真心為她著想毫無私心的親人。既然求到我名下來了,少不得,我便要伸手幫一幫她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難辦的事?!?/br> “娘娘心慈?!敝ヌm道,說著她抬眼覷了覷元春的臉色,十分小心的說道:“奴婢曾聽說,林家財產的事。當年在京中,很是傳揚了一陣。不知娘娘心中,是怎么打算的呢?” 元春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已經被他們吞下去了的錢財,哪有那么容易便令他們再吐出來?只是,他們若想一毛不拔,我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