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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笑道:“婕儀累了么?” 知道你還問……賈元春懶洋洋的瞥了皇帝一眼, 嘴角微翹露出一絲嬌懶的笑意:“陛下真是的,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很普通的動作,在她做來卻帶著難以言喻的誘惑之意。更難得的是,本人卻還沒有這個自覺。也因此, 皇帝的眼神頓時便變得深邃起來了。 這女子身上, 仿佛藏著許多秘密。并且,風情也越來越動人了。叫他如何能夠不喜歡……原本完全沒有被他看在眼中的人,如今在他心里的分量,卻是越來越重了。甚至,不惜為她更改棋局。但如今看來,這一切, 都還是值得的。 美人易得,佳人卻難覓。 有的人美則美矣,卻是個木頭美人。行動間無半點風情, 眼波流轉間絲毫勾不起別人的占有欲情/欲等等各種欲望。就像是, 對著一只精美的花瓶一般, 欣賞一下外表,也就可以了。而有的美人呢,則是行動間風情萬種,眼神里像是帶著鉤子,勾得人心癢難耐。但瞧上一眼,各種欲望,一下子就翻騰上來了。如今的賈元春,正是屬于第二種。 宮中從來不缺乏美人,缺的是能夠令帝王心動的人。 賈元春從來沒有想過什么以真心換真情那一套根本不可靠的法子,對于帝王來講,真心什么的,估計他壓根就不相信。而且賈元春自己,也沒法子對一個凡人動什么真心。從根本上來講,她自己都還不懂感情為何物呢!或許愛上一個人的外表只是膚淺的動情,可是若是一直持續下去呢?到了那個時候,可能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喜歡的是她的外貌,還是她這個人了。就像有的謊言一直重復下去,也就成了真理一樣。 此時此刻,賈元春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懶懶坐在窗下。一身半舊的秋香色家常衣裙被朱紅色椅靠椅墊映襯著,卻是十分的清雅醒目。很普通的一套衣裳被她一穿,立時就顯出不普通來了。就連裙擺上繡著的折枝花卉,看上去都變得鮮活起來。然而花朵再美,也比不上人美。一盞四季美人圖宮燈擱在旁邊梅花式小幾子之上,暖暖的橙黃色燈光照著她白玉一般的臉龐,一半露于人前一半藏在陰影中,頓時給她添了幾分神秘之感,美得有些不真實。一只宛若無骨的玉腕柔柔擱在扶手上,像是用最柔潤潔白的玉石雕塑而成的一般。帝王緩緩邁步走過去,將手指擱在她手腕上戴著的茉莉花紋三色玉鐲之上,說道:“這鐲子你戴著好看,也只配你戴?!?/br> 這只手鐲是前些日子茜香國進貢來的,三個顏色的玉石,也叫做福祿壽玉石。這只手鐲的顏色分別是瓷白淡綠和淺紫三個顏色,配合得十分雅致清爽。一枝茉莉花盤旋在鐲子上面,淡綠的一部分雕成了花枝花葉,瓷白和淺紫的部分雕琢成了花瓣和花蕊,雕工大氣而精致,一看而知出自大家之手。 聽了皇帝的話,賈元春似笑非笑的抬眼瞥了他一眼,伸手撥弄了一下茉莉花鐲子,啞啞的說道:“陛下這么說,叫其他姐妹們聽了,心里怎么想?”慵懶微啞的嗓音,像是隨意伸出去撥動琴弦的手,亂了人的心緒。 皇帝在賈元春身旁坐下,擁著她的肩膀笑道:“管她們怎么想,我只要你歡喜,就行了?!比缃袼谫Z元春跟前,幾乎很少稱朕了。 聽了這話,賈元春送給身旁男人一個帶著感激和愛意的眼波,心里卻在冷笑。據她所知,與這只手鐲一同進貢而來的還有一盒更加珍貴難得的粉紅和粉紫色的珍珠,正擺在淑妃宮中呢!所以男人一時情動說出來的話,聽聽也就罷了,千萬不要當真。若是當真了,難免會傷心。敵不動我不動,方是正理。 兩人擁在貴妃榻上低語了半晌,待到宮燈的光亮逐漸暗淡下去之后,皇帝便在賈元春耳邊說道:“夜深了,卿卿與我安置了罷……” 賈元春任由皇帝將自己抱起步向寢房,低垂睫毛,掩下眼底無聊的情緒,只差打個哈欠表示自己實在感到不耐煩了。墻上兩個人的身影,看似融為一體相親相愛,其實距離依舊遙遠著呢。 帝王的真愛,是世間最不可求的奢侈品。只有傳聞,未曾親見。難怪后世有文學家曾書,集/權主/義國家的君王,是沒有權力要求愛情和友情的。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無奈。正所謂,高處不勝寒。 次日清晨皇帝起身離開之前,特地吩咐宮女不要吵醒婕儀,讓婕儀好好歇息。這話恰好叫過來打探情形的史容華聽見了,心里頓時像是喝下去了一大碗加了黃連的醋,又酸又苦。這賈元春,與自己一樣出身四大家族,卻怎么比自己運氣好了這么多呢?讓人只要一想起,便生出許多的不服氣來。她卻不愿意承認,這并非緣與運氣,而是因為各人的資質不同。以她的外貌和頭腦,能在容華這個位置上終老一生,就算是命好了。倘若不小心卷進宮廷斗爭中去的話,那后果,真不是她可以承擔的。身上無寵,皇帝連你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哪里還會在乎你的生死?別說你那四大家族的背景了,腐朽不堪尸位素餐的所謂勛貴們,是皇帝心里最為厭惡的存在。這個身份只能減分,不能加分。君不見從前的賈元春,被利用個徹底之后,便香消玉殞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道理大家都懂,卻還是忍不住幻想,自己能是例外的那一個??蛇@世間,又哪里能有那么多的例外呢? 朝著屋子里面覷了覷,史韻蓉正要趔趄著腳兒朝里面走,便被一個小宮女含笑攔住了:“容華,我們婕儀還未起身呢,請待會兒再來吧?!?/br> 史韻蓉笑道:“元春meimei真是懶得很,瞧這日頭都快上中天了,也該起身了。我去叫一叫她——”說著便不管不顧,就要往里面闖去。照道理說現在賈元春位份比她高,她不應該叫她meimei了??墒讽嵢卣讨约哼M宮早,年歲又比元春大,便一直還是叫元春meimei。些許小節,元春并不在意,也就隨她去了。如此一來,反叫史韻蓉覺得元春脾性好,是個好欺負的,就有些不將她放在眼里了。 見史韻蓉如此大膽,小宮女急了,連忙張開雙臂牢牢擋住對方的去路,聲音也大了起來:“容華,我們婕儀尚未起身妝容不整,你此時進去,真的不大合適!”她一著急,聲音便顯得有些尖利起來。聽上去,有些個不夠禮貌的意思。 要換了是賈元春身旁得用的大宮女抱琴或者芝蘭這些人,攔了也就攔了,史韻蓉不會做什么??涩F在擋在她面前的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宮女,史韻蓉便覺得自己被輕視了,頓時臉色便紫脹起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