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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并不是想殺死姜靈洲。 她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不可與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于是,她依言用了湯食。 傅徽撥暖了黃銅火盆,又為她加了一身粗絨毯子,這才重回去駕車。車輪滾動之聲又起,姜靈洲倚在軟墊上,竟真的有了幾分困頓之意。 要怪只能怪傅徽與她太熟悉,實在生不出“這人是敵人”的想法來。 ——況且,無論出了何事,蕭駿馳都會來救她的。 于是,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怎的,這在馬車上的一覺,竟讓她夢到了幼時在華亭的往事來:劉琮送了她一串雙陽極連環,允諾若她解開,便應她一件事。 那連環雖難,可也不算太難,想必也不是所謂“應家之作”。只費了小半個月,姜靈洲便解開了它。當劉琮問她所要為何物之時,年幼的姜靈洲想了想,道:“本公主現在還未想好,以后再與你說?!?/br> 這一等,便是紛紛擾擾的十年。 直至她出嫁的那一日,她也沒向劉琮提出任何一個要求來。 也不知那幼時的諾言,如今還作數否? 兩三日過去了,傅徽的馬車終于到了目的地。 這一路上傅徽將她照料得極好,每逢驛站便停,不僅找來使女服侍她洗浴更衣,還找了大夫替她看脈安胎。只是傅徽時時刻刻守在門外,讓她無處可逃。 看這模樣,傅徽倒是絲毫不在意讓蕭駿馳查到他的行蹤,竟還有大張旗鼓留下線索之意。 馬車駛過一道城門,窗簾外傳來喧囂市井之聲。那帶著方言口音的聲音一入耳,姜靈洲便渾身一個激靈,立刻直起了背,將耳朵靠近了車壁——雖然與華亭官話相去有些謬誤,可這卻是確確實實的齊國方言。 此處竟然是齊國。 傅徽竟然帶她返回了齊! 叫賣、嬉鬧之聲與馬車外掠過,不絕于耳。那頗為熟悉的鄉音,令姜靈洲心底一時百感交集。她遠嫁去魏,本以為這一世都不得回齊。未曾想,竟在這等情況下歸來故國。 馬車穿過了幾條小巷,在不知何處停下了。 有人問到:“可是祆教來使?” 繼而,那馬車便繼續走了。最終,傅徽終于撩開了車簾,解開束著她雙腳的繩子,躬身道,“王妃娘娘,煩請下車,前兩天剛下過雨,路有些滑,萬萬小心一些?!?/br> 姜靈洲放眼望去,卻看見這是一處舊朝宮苑。它本應當是破敗的,不過卻新刷了紅漆、鋪了琉瓦,看上去有些煥然之美。所見之處,乃是紅墻綠樹、長磚玉階。不過,與華亭皇宮相比,這處前朝行宮卻算不得什么。 傅徽送她至一處宮苑,便退避了。 這宮殿極是敞亮,雕花木窗分開雨后初霽之晴光。簾綴珠珰、壁飾泥椒;帳蹙金龍,翠幕窣地,一副宛然華美模樣。 她走走望望,卻見到窗前案幾上,擱著一排朱云毫筆并青山松墨,都是她從前在華亭攬蕓宮中慣用之物;翠幕旁的木架上,懸置著一襲仿若金縷織就的霓裳羽衣,竟也與她在華亭攬蕓宮中擺設一致。 一瞬間,她竟以為是蕭駿馳又折騰出什么花樣來戲弄她了。 可蕭駿馳又是怎么知道,她少時曾穿著這輕薄羽衣,于父皇壽誕上翩翩獻舞一事呢? 所以,應不是蕭駿馳。 紅漆柱下,立了兩個婢女,垂頭靜氣,并不言語。她們見姜靈洲久久立在原處,這才大著膽子上前道:“奴婢染紫、澄碧,見過河陽公主殿下?!?/br> 姜靈洲聞聲,側過頭去,問道:“你們是做什么的?” “回殿下,奴婢二人是在這魚藻宮內侍奉您的?!比咀洗鸬?。 “侍奉?”姜靈洲挑眉,道,“替何人來侍奉我,又是在何處侍奉我?” 染紫顯然是被訓教過的,答得有條不紊:“這些事,公主殿下日后便知道了。近來,主子在忙些別的事。日后,殿下定有機會見過那位大人?!?/br> 雖是答姜靈洲的話,卻也和未答話沒什么區別,什么有用的都沒說。 姜靈洲四處走了走,見這宮殿倚水而建,風光極好,卻只有一處門。那門外重兵把守,憑借她弱質女流之身,是決計出不去的;更何況,她也不能損礙了腹中孩兒。 正當她反復看著窗外湖光山色之時,忽聽得一道悠長竹音,是那熟悉的之聲。這竹音猶如平湖微波,能讓觀者心漸靜謐。她聽著,心思也漸漸安定下來。 既對方無意傷她,她便暫且只管坐著養胎就好。 傅徽這一路大張旗鼓的找侍女、住驛館、請大夫,她不信蕭駿馳還會發現不了她的蹤跡。 ||| 染紫與澄碧被調|教得極好,平素不言不語,安安靜靜的,叫人幾能忘記了她倆的存在。做起事來,也是手腳勤快、穩妥得當;染紫擅梳發,能挽各式玲瓏發髻;澄碧好眼光,會挑各色衣衫收拾。服侍她的時候,也甚為細心。姜靈洲現在有些挑厭飯食,她們便仔仔細細地記下了姜靈洲吃過什么、用過什么,次日再命人精心烹調了同樣的食材來,只望她多吃一口。 將她們送來之人,想必也費了一番苦心。 即便齊國在南,天氣也是日漸嚴寒的。姜靈洲來到這魚藻宮時,已是深秋時節。從雕花窗扇望出去,便能見到一山半凋樹木;住了未多久,那滿山的枝葉便光禿禿的了,格外蕭條。唯有山下的如鏡湖面上,尚轉著幾片飄落的葉子。 姜靈洲有空時,也問過染紫與澄碧,她來此處是為了什么,這魚藻宮的主人家又是誰;可這兩個婢女將謎底掩得嚴實,從不會輕易吐出答案來。 “公主隔些日子便會知道了”、“以后公主定然會見到的”,便是她倆最常說的答案。 得不到答案,姜靈洲覺得索然無趣。 好在,這準備宮室之人倒算是悉心,案格上擺放的書籍無一不是她從前愛看的類型;有史書傳記,亦有風物游記,拿來打發時間也不錯。若是實在無聊,還能在窗前練會兒字。 姜靈洲素來有在晨間寫大字的習慣,寫了七八日后,她便見著那一疊宣紙下,壓著一張字,上書兩句詩,寫的是“旭日初落近螭頭,滿階素光映紅衣”。這是兩句未完的殘句,字跡細瘦雋永,如柳枝長舒。 不知怎的,姜靈洲看到這句詩,心底便隱隱冒出一個人的名字來。這名字令她有些心煩,她竟極是暴殄天物地將這張詩粗暴團了起來,隨手擲出了窗外。 每夜入夜之后,天色昏沉,魚藻宮外定然有吹竹之聲響起。一曲,反反復復,不知吹徹了多少個難眠之夜。 日子一點一點過去,姜靈洲原本堅定的心底有些動搖了。 若是此地在魏,那蕭駿馳怕是早就掘地三尺,將宮殿的主人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