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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陵南搖搖頭,心想明兒個還是受累些,繼續下水找些兇獸,師傅不愛吃魚的,那便還是找些蟲子的吧。 可惜她打不過人臉蛇身的怪物,上回宰的那條,師傅接獸丹倒是接得挺爽快。 曲陵南雖對師傅種種做派不敢茍同,她說不上厭惡,只覺著沒用,在小姑娘腦子里,有病就治病,沒病就好好活著,沒甚么那些個有的沒的需磨蹭耗費工夫,師傅這人跟她娘親一樣渾身的毛病,可再多的毛病也萬變不離其宗,看在曲陵南眼里皆源自一樣:心眼太小,記性又太好。 心眼小,容得下的事便少,記性好,百八十年前的事便能翻來覆去在心里過個千八百回不罷休。 顛過來倒過去的,小事也能念叨成大事。 也不嫌麻煩。 可這個師傅正因為這樣,反倒讓小姑娘心中生出幾分真心親近。她自來只與這樣的人相處過,也慣了照料這樣的人,當初一個哭哭啼啼的娘親也沒見得難倒她,現如今多了個挑三揀四諸多嫌棄的師傅,小姑娘也沒當多大回事。 且有了師傅,似乎自爹娘死后沒想好做什么的內心又重新找著奔頭,打殺兇獸,勤練法訣這等無趣之事,做起來也似乎有了必要。 甚至那遙不可及的升仙之途,偶爾想起,也并非那般漫無邊際,似乎有朝一日位列仙班也并非那么無聊,做個神仙最起碼的好處在于,想弄個什么稀罕物把師傅的身子調養好嘍,也不再是這么為難的事。 那便修煉吧。 曲陵南嚴肅地瞧了瞧自己的細胳膊細腿,伸出兩根手指頭,回憶孚琛做過的手勢,反手屈指,將靈力運至指尖,試圖點出一簇火苗來。 這是孚琛當初應承教她的“駁火術”,整個玄武大陸幾乎每個低端修士皆會的基礎小法術,攻擊力微弱,然耗靈力小,容易掌握,火焰噴出炫目耀眼,能給予初學者信心,故成為眾多修士初練法術之首選。然這一法術太過低級,其變幻出來之火質最是尋常不過,不僅無法煉丹淬器,更無法與地火真火等相提并論,故修士們多淺嘗輒止,隨著修為增加,接觸的法術選擇多,“駁火術”便多半被棄之不用。 孚琛天生的火系變異單靈根,駁火術于他實在太過小兒科,他將之傳給曲陵南,未嘗沒有敷衍了事之嫌疑??尚」媚飬s心滿意足,覺著師傅待她真是沒得說,這法術太好了,會這個,往后自己生火便生火,想照明便照明,再不用花那個冤枉錢買火折子,這一年到頭得省多少個大錢? 可她沒想過,她怎么也練不會。 曲陵南已經照那口訣練了不下百回,每次均是靈力運至指尖,指甲底下有熱感,然很快便偃旗息鼓,宛若那簇小火苗被人驟然吹熄一般,便是她憋得滿臉通紅,練的手指發顫,仍然無法運起哪怕一點小火光。 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自己笨練錯了?可師傅明明說過,練氣期過二層的弟子,使駁火術便不在話下,她分明已至第三層,為何卻練不成呢? 曲陵南練了半天沒出個所以然便不耐煩了,拔出師傅給的小短劍鏗鏘一聲砍到身邊的石壁上,火星溢出,小姑娘沉下臉想,莫非我真練不成? 她再度舉起手,一翻一曲,默念口訣,練青玄心法攢下的靈力再度游走,過經脈要xue,流向指尖,她手指用力一指,仍然毫無結果。 小姑娘猶自不甘,又甩了幾下,別說火苗了,連火星都看不見半點。 她并非生性執拗之人,既練不成便也不強求,返回蒲團盤腿坐下,閉目想,這火只怕與她相沖,千呼萬喚也不肯出來,而一探體內靈力也似乎又從涓涓細流變成干涸溪道,這法術只怕自己練錯了,師傅分明講過的,駁火術只為低端法術,耗費靈力極少。 可現下以她青玄心法三層的功力,卻所剩無幾。 曲陵南好奇地以神識內視,只見丹田之處那團蒙蒙的氣息透著隱隱火光,似乎又長大一圈,幾乎要填滿整個內海。這團東西外部雖籠罩著白霧,然內里卻猶若有些裂縫,透著刺眼的光。 像有什么要破殼而出一般。 有什么會破殼而出?小姑娘讓這一念頭嚇了一跳,她趕忙回想自己最近可曾吞下什么不該吞的東西,又覺著這氣息自下山始便蟄伏丹田,古怪的緊,若是真是吞入妖物盤踞內海,那這玩意在自己肚子里可呆得夠久了。 然那時候,她忙著安葬娘親,下山殺爹,哪有機會去吞下不該吞的東西而不自知? 曲陵南覺著這事不能小覷,不管這團東西是什么,總歸是著落在自己身上,腸穿肚爛之類的滋味她可不想嘗。小姑娘以神識強行想撬開那層外殼般的迷霧,可沒成想,那東西真如霧氣一般,缺口剛剛撥開一點,立即又被周遭的白霧彌合上。 只這會功夫,她便累得腦瓜子發疼,先頭靈力又耗費殆盡,小姑娘終于支撐不住,歪在蒲團上。 就在她閉目喘息之間,卻分明感到那團迷霧逐漸擴散,幾欲將神識籠罩住,她宛若置身無邊云海,目之所及皆是白霧蒼茫。然迷霧深處,卻有耀眼光線明滅不定,仿佛前頭有無窮寶藏,誘人前往一探究竟。小姑娘禁不住心忖,若往前一步,可能見著那內里的東西是什么?她一念之間,忽而發覺自己真個超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是實實在在的一步。 可她分明是以神識內視,神識不具形體,不諳具象,這一步,到底是怎么踏出的? 曲陵南驚詫地低頭,見著自己穿著破破爛爛布鞋的一雙腳,她師傅有穿舊的道袍相贈,可并無穿舊的鞋履相送,這雙鞋,還是她下山之時于河魏城內自己添置,買的是男孩樣式,買完鞋她轉頭跟人討了一碗水,就在那里,她平生頭回知曉,自己的親爹有個綽號叫傅半城。 如今憶起也不過數月前,卻恍若隔世,這雙鞋陪她一路歷險廝殺,可如今怎的竟也跟她入了內海? 沿著鞋往上,潔白的道袍,這衣裳怪得緊,不破不爛,不臟不濕,再往上,是她一雙手,小姑娘摸摸胳膊,確定自己全須全尾都進了內海之中。 可若自己鉆入了自己的身體,那到底哪個才算她實有的身體?哪個才算實有的她? 是現在摸得著這個,還是外頭的那個? 小姑娘頓覺腦子迷糊,她皺眉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眼前的迷霧似乎越發濃稠,且漸具質感,憋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即是分辨不清,那便不分辨好了。 小姑娘驟然睜開眼,強行踏出一步,她深吸一口氣,不耐煩地用手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