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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辣的疼了。 甬道盡頭突然顯出一處寬闊石洞,石壁高高聳入,需仰頭方可見頂,石筍千奇百怪徑向生長,而亂石間卻見一水流自成瀑布,垂落入潭,勃勃生蒼煙,水若潭邊石筍,反激而上,熒光相映,竟有五彩斑斕的光芒。 這一美景瞧得曲陵南大感好奇,她走近兩步,低頭看去,潭水深碧如玉,漣漪之外一片平滑,瞧不見里頭是否有魚。 就在此時,她忽而聽見有一個極為動聽的男聲在她耳邊溫柔響起:“小姑娘,乖乖站在那別動啊?!?/br> 曲陵南眼中流露出迷茫,這聲音清潤婉約,帶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慵懶與親密,在此不聞人煙之處驟然響起,絲毫不令人驚詫恐慌,卻仿佛與她相識了十數年一般熟悉自然。 “站著別動,好乖?!蹦侨擞H切地道,“對,就這樣?!?/br> 曲陵南閉上眼,絲毫能感到那個聲音因為她乖巧聽話而流露出欣慰,她為對方的欣慰而歡樂,就如閑暇臆想中那般,若自己一雙父母也與旁人相類,若自己只為山村中一隨處可見的女童。興許便有慈愛寵溺,興許做對事時,能得雙親稱許一二,能有人為她是個好孩子而由衷高興。 小姑娘一生中從未有人以這等溫柔的聲音對她說過話,她也不曉得原來這樣腔調說出的話如此好聽,好聽到令人幾欲昏睡,墮入那安逸美好的夢中。 突然之間,一種刺骨的微寒侵入毛孔,曲陵南驟然睜開眼,她在這一瞬間,想起自己并無那等福分,想起自己孑然一身,于廝殺拼命中活到如今,她知道這股寒冷叫什么,她曾因對此的敏銳而于猛獸爪下逃過性命。 這是殺氣。 沖她而來的殺氣。 ☆、第 12 章 在寒氣觸及皮膚的瞬間,曲陵南本能地往后一退,同時握緊匕首橫在胸前,呼吸一滯,只聽嘩啦一聲巨響,一條長形多足怪獸猛然自水中飛撲而上,水珠四濺,曲陵南甚至能感覺此怪蟲多足劃過空氣的沙沙響動。她提氣一蹬腿,往后一飛,堪堪避開此蟲橫尾掃來。 那蟲子一擊不中,遂盤桓潭邊巖石之下,頭部高高聳起,猶若毒蛇一般伺機攻擊。曲陵南大氣不喘,冷冷地盯著這頭不知名的怪蟲。只見它渾身披甲,一節節有若百足蟲,然頭部卻只生一個大眼,聳起的頸部到腹部皆如一般爬蟲般有均勻紋路。 此怪蟲一節長尾尚深入潭水之中,渾身一動不動,獨眼眨也不眨,令曲陵南狐疑其是否生有眼皮。她默默抓緊手中匕首,面無表情地思忖,這么一大截,怕是甲殼堅硬,猶如那頭撞死瘸子的巨猿般,尋常匕首恐怕刺不入其內。而其生于水中,涉寒潭若平地,則比那巨猿更要滑不留手。 要宰了這玩意,恐怕得另外找些下刀的地。 她微微一瞇眼,卻見怪蟲沙沙收起身軀,突如其來地躍起,身軀凌空,身長足足有兩丈余。曲陵南絲毫不懼,清叱一聲,手持匕首迎面而上,往怪蟲腹部一戳,果不其然,腹部蟲甲僵硬異常,匕首根本刺不進去。但她這一下卻激怒怪蟲,只見那蟲子呲牙咧嘴,口長得極大,口中利齒參差,卻閃有藍光,扭頭就朝她撲了過來。 她心下一凜,猜想這蟲子與毒蛇相近,該有毒液噴出。果不其然,怪蟲頭一揚,嘴里噴出一股毒液,足有一尺高,加上它半空的高度,這毒液噴灑范圍因而變廣。曲陵南急忙就地滾了幾滾,只聽嗤嗤數聲,衣袖上被濺到毒液之處已然被燒出幾個破洞。 曲陵南靈活地爬起,揮著匕首眼疾手快插入其頸部扭動的節與節間隙,觸手仍然僵硬,一刺之下并沒刺入。曲陵南用力再刺,可惜她奔波了一日,先與巨猿纏斗,受了傷尚未包扎,此刻又被這頭兇狠的怪蟲纏上,當真有些力乏。這一刀變刺得偏了偏,在怪蟲外殼處劃出一道痕跡,卻并未傷及它分毫。 怪蟲頭一扭,張嘴沖她咬了過來。曲陵南臉色沉靜,空余的左手一把拽住怪蟲的脖子,咬牙往外拉,不讓它咬中自己的頸部經脈。然怪蟲尾巴一甩,竟如巨蟒一般纏繞上來,百足窸窸窣窣迅速爬上小姑娘的軀體,漸漸收緊,力大無窮,竟想效仿森蚺巨蟒一流絞死獵物。 離得近,小姑娘幾乎可聞見蟲口中傳來的陣陣腥臭,那些細足嵌入自己皮rou所引起的本能厭惡與恐懼。她轉頭盯著那蟲子的獨眼,不知為何,竟然能從中讀出隱約的蔑視與鄙夷。就如自己并非一個大活人,而不過是這個畜生口中一頓勢在必得的美食,掙扎與搏斗都顯得尤為可笑。 可憑什么? 曲陵南忽而感到一股怒意自丹田處涌起,自下山以來所遭遇的種種不堪均翻了出來,尤其是經歷的數次生死關頭,一次是自己名義上的親爹想宰了自己,一次是一頭長得像獸卻取名為猿的畜生想撕碎自己,現在,連這種陰溝里爬著的臭蟲也敢肖想她飽餐一頓。 就因為她現下尚未長大成人,力氣弱小,沒人教過騰云駕霧那等本事? 她是個凡人沒錯,她確實也還年紀小,可那并不意味著誰都能欺負她! 曲陵南的怒意越積越多,那股撕開法術藤蔓時出現的氣息再度如脫韁野馬,于四經八脈之中橫沖直撞,她苦苦支撐著一絲神智,卻只見那蟲子的血盆大口卻越來越近。曲陵南只覺一陣灼熱之氣沖上咽喉,她怒吼一聲,自體內猶若爆破一般迸發出極強的氣勢,她一把卡住怪蟲脖子,用力一扯,那怪蟲頓時被硬生生扯開,發出一陣凄厲的鳴叫。曲陵南往下一撲,徑直坐到蟲子身上,左手按住它的頭,右手舉起匕首扎進它的獨眼中,瞬間穿透腦殼。 怪蟲不住扭動掙扎,曲陵南面沉如水,高舉匕首一下下刺穿它的腦袋,一直刺到那怪蟲腦袋成了血窟窿,汁液血跡濺了一身一地,仍然不肯罷手。她橫著匕首使勁來回切割,終于把蟲腦袋整個割開,手一揚,就要拋入深潭中。 “別丟啊,小姑娘真是暴斂天物,你不要這個,送給我可好?” 那個溫柔可親的男音再度在她耳邊響起。 曲陵南猛地抬起頭,四下張望,眼神冰冷兇悍。那個聲音似乎從周遭石壁當中傳來,四處皆有回音,根本無法判斷具體從何處響起。曲陵南閉上眼,順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匕首上的血,將蟲腦袋舉起,再度對準那口深潭,就要拋過去。 “哎,不是告訴你別丟嗎?真是不乖,不聽話的小孩可是要被打屁股哦?!?/br> 那聲音再度響起。 曲陵南驟然睜開眼,清叱一聲,反手持匕首沖瀑布方位疾奔而去。她一刀將匕首扎入瀑布旁一塊不起眼的鐘乳石上。眼前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