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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子堯帶著些暗衛出去尋劉長卿下落,不過轉念一想到他現在在劉昭那里,又不好動作了。那劉昭愛子心切,聽聞劉長卿失蹤肯定是氣急攻心,要是這時候看見他,不活剝了他才稀奇。剛剛想著劉昭的事兒,外面邊有人通報,說是劉昭來見。之前已經拒見過兩次,說是要事纏身,再這樣下去恐怕那劉昭是要在外面罵起來了。趙麒撫了撫額頭,“進來吧?!?/br>果然那劉昭一進門便吹鼻子瞪眼,從懷里扔出一堆藥瓶來,眼見著要砸到趙麒身上,通通被盧子堯半路截了下來。一見沒砸中,劉昭又罵道,“好你個趙麒!我兒跟了你真是瞎了眼,這時候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卻整日要事纏身躲在在帳篷里!我兒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跟你同歸于盡!”盧子堯道,“劉大夫,大人身為元帥軍事繁忙,況且此事并非個人之錯。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到監軍大人下落,也好讓元帥安心處理軍事?!?/br>趙麒咳了一聲,朝著劉昭說道,“坐下說話吧?!?/br>劉昭冷哼一聲,道,“我兒性命堪憂,我可沒那閑情逸致坐下了陪你說話!”趙麒點點頭,說道,“劉大夫言之有理。那沒事就請回吧?!?/br>劉昭氣得胡須直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一想到失子之痛禁不住紅了眼睛,道,“我劉昭一輩子從醫救人治病,造了什么罪孽,竟要我老來失子!長卿要是有個什么事兒,叫我死后怎么向他娘交代??!”趙麒一聽怎么劉昭也盡往壞處想,忍不住心頭一顫,連忙道,“劉大夫,長卿吉人天相,必定是能逢兇化吉?!?/br>劉昭卻是老淚縱橫,嘆道,“我一輩子見慣了生老病死,卻沒想到如今還是要我這白發人去送那黑發人。我那乖兒子也不知是哪里惹了老天爺了,年紀輕輕的就……”盧子堯聽不下去了,插口道,“劉大夫,長卿還沒死呢,你這時候哭有什么用?!?/br>“子堯啊,你說的有道理??墒俏抑挥形疫@樣想,到時候聽到消息了才能熬得住??!要是不趁早做了最壞的打算,屆時,可不是要了老命么!”趁早,做了最壞的打算么……趙麒握緊手掌,任由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頭的慌亂。“劉大夫且放寬心吧?!壁w麒忽然勾起唇,笑道,“我還沒娶他呢,他哪里舍得死了?!?/br>劉昭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嘆道,“我兒還道他是一廂情愿了,原來大人也是心儀于他。只可惜,我兒怕是……怕是沒機會知道了?!?/br>趙麒沒再回答,好一會兒才道,“盧子堯,送劉大夫下去休息吧?!?/br>“是?!?/br>兩人走出去好一會兒,趙麒才扶著桌子坐到一旁,常言道五指連心,果然是如此的。手指密密麻麻的刺痛著,竟酸麻到想要落淚了。直到劉昭方才說的那話,趙麒才明白過來,他竟然是從來沒有向劉長卿表明過心意。一點都沒有。難不成,他連說的機會也沒有了么?趙麒盯著桌上的硯臺出神許久,靜坐了半刻鐘,提起筆在紙上寫下當日劉長卿所做瀟湘曲。枝上愁,枝上愁,暗寄情愫柳梢頭。鷓鴣不知平生怨,瀟瀟風雨滿花樓。那個時候,劉長卿與他不過是老師與學生的關系,趙麒如何也想不到劉長卿竟是對他起了這般心思。生辰之日,劉長卿又是借用這首詩向他表明心意,那時候趙麒心底是抵觸的,同朝為官,劉長卿不過與他是友人同僚罷了,生了這些心思,往后不管是拉攏還是利用都是隔了一道門檻,如何也跨不過去了。怎么往日這些糾結過往,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暖心呢。不知不覺,竟已經過去這么久了。瑤瑟林,瑤瑟林,箜篌獨引念長卿。莫道飲酒桃花醉,秋風嬉笑月中明。趙麒寫完這段詞后,又看了好一會兒,抬手將那寫上了兩首瀟湘曲的薄紙置于燈芯上,跳動的火光立刻將其吞噬干凈,徒留一地粉末灰燼。晚間的時候,沐建成回來了,依舊是一無所獲。不過他手下倒是有一個千夫長忽然想到了一處疑點。“元帥,沐將軍,屬下忽然記起一事來……不知是當說還是不當說?!?/br>沐建成踢了他一腳,道,“混賬,什么時候還說這些糊涂話,有什么話就快說!”那千夫長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連忙道,“沐將軍,監軍大人失蹤那天傍晚,原本我軍應該是用完晚膳休息的??墒悄峭沓酝觑?,卻受到將軍指示,全軍又cao練了一個時辰,一直到戌時過后才做休憩?!?/br>沐建成連忙問道,“還有這事?”那千夫長道,“屬下當時未覺不妥,不過全軍cao練的話,難免有些崗哨人數少了放松了警惕,現在想來確實蹊蹺,也許就是當時監軍大人被帶出了軍營?!?/br>沐建成覺得有道理,連忙問,“如此說來的確是蹊蹺,當日叫你們全軍cao練的是誰?”唐牧遠在屠蘇城,張翔還在榮城那邊,這兒只剩下他一個副將,還有那個徐山。難不成是徐山?卻見那千夫長忽然跪下,朝趙麒道,“元帥,當日我們是聽了沐將軍命令,才又cao練了一個時辰。那賊人恐怕就是趁著這個空檔擄走了監軍大人!”“什么?!”還不等趙麒說話,沐建成已經是大驚失色,連連問道,“你說什么?你這混賬竟敢誣賴與我!”沐建成連忙跪倒在地,義正言辭道,“末將從未有過此指令,更與監軍大人失蹤一事毫無關系,請元帥明察!”趙麒一手支著下巴,朝那千夫長問道,“你說沐將軍指使可有證據?是沐將軍親自去下的指令?”那千夫長想了一會兒道,“啟稟元帥,當日屬下并未見到沐將軍,是有人過來傳的指令?!庇值?,“他的手上有沐將軍的將軍令?!?/br>“什么?!”沐建成嚇了一驚,這將軍令可不是說著玩的,這武將的將軍令就跟文官的官印是一樣的,可別出了岔子。連忙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這才安下心來,心有余悸的喝道,“你可休要胡說!這將軍令本將豈是會輕易給別人的!”那千夫長道,“沐將軍,不是屬下誣蔑,當日有許多人都看見了,那傳話的人拿著的的確是您的將軍令。不然,我們也不會言聽計從??!”沐建成心知不好,定是那賊人偷了他的將軍令,又悄悄地還了回來。還要再說話,卻聽趙麒說道,“看來,那兇手是計劃好了的。沐建成?!?/br>沐建成連忙叩首自動請罪,道,“元帥,末將一時疏忽叫jian人詭計得逞,害了監軍大人!末將一定竭盡全力營救監軍大人,到時候無論元帥如何處置末將都毫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