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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了命要來再看一眼的,原來是這里。 想來這個地方一定承載了她許多不同尋常的記憶,美麗的,憂傷的,可能還有殘忍的,不堪回憶的,但在一個罹患絕癥的女人面前,這些忽然間都成了證明她曾經活過的證據,那么鮮活的健康的活著,那么肆意而狂放地伸展著自己的美。 我忽然不想問她為什么要來這里了,我想我所能做的,說到底不過是陪著她靜靜佇立,然后在她站不住的時候攙扶她一把。 有些回憶是私人化的,我尊重她。 就在此時,一樓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他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長相普通,穿著也與相貌一樣毫不出奇。他原本低頭往前走,但李少君一見他便大驚失色,本能地想躲我身后去,我沒料到她突然拽我,差點沒站穩,往后踉蹌了一下,還失聲哎呦了一聲。 就這一聲,令那個男人往我們這邊看過來,他見到李少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即換上欣喜莫名的,大踏步朝我們小跑過來,嘴里喊:“李少君!” 李少君尖叫說:“我不是李少君你認錯人了……” 那個男人腳長手長,幾步就到我們跟前,他一把將躲我背后的李少君拽出來,抓住她的手說:“認錯個屁,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怎么來了?來了也不進去?見外了啊,這都多久沒見面了,好容易見一回你裝不認識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啊,你,”他這時疑惑地停了下來,打量李少君的模樣,遲疑著問:“你怎么瘦了這么多?減肥嗎?你夠漂亮了減肥干嘛啊,看你這個鬼樣子,臉色也很差啊,你沒事吧?” 李少君抖了抖嘴唇,抿緊唇線沒說話,我看她臉色不好,忙說:“你放手,你弄疼她了?!?/br> 那男的趕緊松了手,抱歉地說:“對不起啊,我就這么個粗人,疼嗎???哥給你道歉?!?/br> 李少君狠狠抽回自己的手,吸吸鼻子,眼一瞪,張嘴罵說:“余朝方,不是你的手你沒感覺是不是,拽什么拽,不知道自己力氣像頭牛???” 那男人被她罵了卻嘿嘿地笑,說:“你罵我就對了,你剛裝不認識我,我還真渾身不舒坦?!?/br> 李少君揚起巴掌說:“要不再讓你舒坦舒坦?” 男人嬉皮笑臉討饒說:“不敢了姑奶奶?!?/br> 她微微喘了喘氣對我說:“算了,興致都讓這人給攪黃了,咱們回吧?!?/br> 我點點頭,過去攙扶她胳膊,李少君對那男人說:“余朝方,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約你啊,哦對了,那什么,祝你家庭幸福啊?!?/br> 她語無倫次地說了這句,我暗暗搖頭,卻也不想多說什么,扶著她慢慢往回走,那男人呆了十秒鐘,忽然拔腿追了上來,攔住我們說:“先等會,你給我說清楚了,什么叫祝我家庭幸福?” 李少君挑起眉毛說:“這怎么啦?我不能說句祝福的話?難不成你真喜歡被人啐才舒坦?” 余朝方皺眉說:“你沒頭沒尾的給我上這句人話我聽得滲得慌?!?/br> “呸,你愛怎么理解干我屁事?閃開,別擋道!” 余朝方搖頭:“你看起來怪怪的,李少君,你到底怎么啦?發生了什么事了?你,你碰見東子了?” “你讓不讓開啊你,怎么這么討厭呢……”李少君勃然大怒,尖聲罵起來,但她身體畢竟大不如前,罵了兩句就上氣不接下氣,我不得不半抱著她給她順氣。 但我發現她的身子在慢慢往下墜,我一個人根本撐不住她的重量,余朝方還在嘮叨什么是不是那位東子又動手啊你別怕我去收拾他之類,我急得朝他大吼:“甭廢話了,沒看人都站不住了嗎?趕緊過來搭把手!” 余朝方愣住,隨即立即過來從背后攙扶住李少君,他急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問:“她這是怎么啦???怎么好好的人突然軟掉似的?她到底怎么啦?” 我瞪了他一眼罵:“沒見過重病患嗎?給我攙扶住,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甭叫了,我有車,我開車快,趕緊送醫院吧?!庇喑揭话褜⒗钌倬驒M抱起,小跑著向外跑去。 這男人看著長得五官平平,但開車技術卻不是蓋的,至少我沒看過有誰能如此靈活地在都市中穿梭自如。李少君抱到車上時已經兩眼翻白,心跳暫緩了。幸虧醫院離得不遠,我在車上給李少君不斷做心肺復蘇,總算撐到那,待我招呼同事將李少君送進去急救時,衣角忽然被一個人拉住。 我一回頭,卻見那位余朝方眼神焦急地看著我,惶惶然地問:“那誰,李少君她,她會沒事吧?” 我拍開他的手說:“我希望她沒事,至少不是因為下午去你們那有事?!?/br> 說完我跟著進了急救室,動手參與急救工作,不一會腫瘤科的大夫也來了,大家齊心協力,總算暫時讓她暫時脫離生命危險。 錯在我,我不該將病人帶出去,這是違反醫院規定的事。我被李少君的主治大夫狠狠罵了一頓,一句也不敢回嘴。原本這幾天轉院做手術的事也擱淺了,必須得等她病情穩定了再說。而且期間李少君還得做多個痛苦之極的檢查,無形中也是多受罪。這都是因為我一時心軟犯了原則性錯誤所導致。 我心情沉重地跟著推著離開急診室,李少君的主治大夫現在不準我靠近他的病人,我只能將她送到病房門口。等我從住院那下來,忽然有個男人沖到我跟前來,嚇了我一大跳。我抬頭一看,居然是那個余朝方。 “她怎么樣?那什么,李少君得了什么病啊,有危險嗎?會死嗎?”他驚慌失措地問。 我看著他,嘆了口氣說:“宮頸癌,已經第三期,要動手術切割掉整個zigong,還不知道癌細胞會不會蔓延……” “她病得快死了?”男人哭喪著臉,悲聲說,“真的病得快死了?” “也許,沒這么嚴重,”我無力地安慰他。 “我就說,無端端的她怎么會來祝福我?這丫頭從來嘴里跟吃槍藥似的,不被她埋汰才奇了怪了。她怎么會忽然轉性?這樣潑辣的丫頭怎么會忽然轉性?” 我心情很糟糕,不想費勁去安慰一個陌生人,簡單地說:“您別太擔心,也有治好的先例……” “怪不得她會想去看那棟房子,”余朝方哭喪著臉問,“她是不是跟你說臨死前想再看那房子一眼,不然死不瞑目????” 我沉默著點頭。 “cao!你怎么就真的帶她去了?那個地方就是她心頭的刺,扎得越深,念想越重,你知道個屁啊你就敢帶她去!”余朝方怒吼一聲,抬腳狠狠踹了一旁的垃圾桶一下。 金屬質地發出大聲轟鳴,我微微閉上眼,咽下心里的痛苦,睜開后淡淡地說:“我拒絕不了她?!?/br> 余朝方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