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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再姣好的五官,也讓這股平淡無奇給沖了去。 她比不上孟阿姨全盛時期風采的萬一,孟阿姨幾乎美了一輩子,如果沒有臨老遇到這些糟心事的話。 我嘆了口氣,孟叔叔見了我卻很高興,笑聲爽朗,仿佛又回到一切沒發生時的狀況,他樂呵呵地說:“小冉來了啊,快坐快坐,吃水果嗎?那邊有蜜餞,我記得你小時候愛吃這個……” 我淡淡地搖搖頭,說:“不吃了,我就過來看看您,傷口愈合得怎樣?” “已經不痛了,住的挺好,恢復得也挺好,這里的醫生護士賣你的面子,對我都挺客氣,哈哈,還是你有本事?!?/br> 我動了動嘴角,看向那個孕婦。 “哦,忘了介紹了都,這位是張旭冉醫生,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位是小寧,”孟叔叔尷尬地沉默了一下。 我挑起眉毛,瞥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倒是個知情識趣的,扶著腰笑著說:“早聽說你了,你好啊張醫生?!?/br> 她沒叫我的名字我很滿意,我朝她點點頭,輕聲說:“你好?!?/br> “小冉,今天不忙啊,坐吧,小寧給冉冉倒個水啊,”孟叔叔笑著說。 “不忙了,”我說,“今天來有點事想跟您商量,方便的話能單獨說嗎?” 孟叔叔收了笑,對那個孕婦使了眼色,那女人忙站起來說:“我出去散步,醫生說要對胎兒好,母親要多散步?!?/br> “好,別走遠了,小心點?!泵鲜迨鍑诟浪?。 “哎,知道了?!?/br> 我目送她走出病房,轉頭看向孟叔叔,抿了抿嘴唇,直截了當地說:“叔叔,我就跟您報備一聲,阿姨那邊我送去療養院了,聽說這幾天情緒慢慢穩下來,我們都可以放心了?!?/br> 孟叔叔臉上閃過一絲窘迫,他失血過多的臉如果不笑,看起來格外頹喪老氣。我有些惡意地打量他頭上斑白的頭發,輕聲說:“等她養的好了,我打算勸她跟您離婚,您這邊小家庭也挺齊全的,多個人礙事,阿姨還是出來單過對大家都好?!?/br> 孟叔叔驚詫地抬眼看我,說:“我沒想過離婚,這事是我對不住她,我沒想拋下她不管?!?/br> 我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地說:“您不怕再讓她給您一刀?就算您不怕,您現在的女伴也不怕?還有將來的孩子呢,叫孟陽,您不怕她直接去把孩子掐死?” 孟叔叔臉色不好看,沉聲說:“冉冉,你在怪我嗎?” “我是個醫生,還是您晚輩,怪您說不上,我只是說個事實,我阿姨精神很脆弱,留在您身邊永遠沒個心平氣和的時候,對她康復不利,您也知道,我從小沒媽,她就跟我媽似的,我不能看著我媽讓您逼瘋了?!蔽铱粗?,加了一句,“要孟冬還在,他今天也肯定是我這個意思?!?/br> 孟叔叔怒氣沖沖地說:“要小冬還在,你也敢對我說話這么沒規矩?” 我嘆了口氣,定定地看著他,輕聲說:“要孟冬還在,您今天身上絕對不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小窟窿?!?/br> “你!”孟叔叔猛地拍了下床板,隨即頹喪地跌回去,扶著額頭說:“你們都不理解我?!?/br> “叔叔,我覺得您這時候不該說理解,而該說解決?!蔽矣行┎荒蜔?,飛快地說,“事情已然一團糟,早點解決了早好,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我不是趁著兒子死了就要拋棄糟糠,我不是那種人!”他抬起頭,低吼道,“你們做晚輩的哪里知道我的壓力????守著一個永遠沒過少女期的老婆幾十年,我也會累啊,你阿姨十指不沾陽春水,滿腦子永遠都是情啊愛啊夢想啊熱情啊,根本不是會過日子的料,呆了幾十年的城市,出個門沒我看著她還是能走丟,去趟商場買根鞋帶她都能拿不了主意。我出去要管好幾百號人的公司,回來我連管道煤氣的費用都得親自去付。她腦子里沒有金錢概念,至今不知道股票跌漲要看紅線還是綠線,做事又不通人情世故,帶出去應酬我常常要跟在屁股后面收拾她弄的爛攤子。你也是個大姑娘了冉冉,你說,這么多年,難道你看不到我有多累嗎?” 我抱著手臂看著他,輕聲問:“那剛剛那位能拿主意,能扛得住事,能帶出去應酬不得罪人?” 孟叔叔有些狼狽地掉轉視線,像要證明什么似的大聲說:“肖寧是普通了點,但至少是個知暖知熱會過日子的,我跟她在一塊,不虧心?!?/br> “嗯,所以有了孟陽?!蔽夜雌鹱旖?,無聲地笑了一下,“恭喜你了叔叔,老來得子總是件好事,哪怕只是為了孩子好,我也覺得您該跟阿姨離婚。而且如您所說,孟阿姨真糟糕,您更應該離開她過上好日子啊,這才是真正的不虧心?!?/br> 他像被人冒犯一樣惡聲惡氣地說:“我不能讓人罵我拋棄糟糠沒良心,而且她離得開我嗎?她離開我會死的!” 我的手微微顫抖,是被氣的,我深吸了一口氣,竭力把胸口的怒氣咽下,認真地問:“如果她離得開呢?” “什么?” “您的一切假設,有恃無恐,沒底線地傷害結發多年的妻子,說到底,只是因為您的男性虛榮心在篤定這個女人離不開您,對嗎?如果她能離開呢?如果她離開您非但不會死,還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呢?”我看著他問,“您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呵呵,正如您沒想過,孟阿姨之所以像您說的那么懦弱窩囊,真正的原因是她以為那才是愛的方式,而您在覺得不妥的時候沒做任何努力去糾正,您只是放任她,甚至鼓勵她繼續這么無能?!?/br> 我嘆了口氣,輕聲說:“我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叔叔,我只是不能看著孟阿姨那么繼續,離婚了她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不離婚,卻肯定會生不如死,既而你死我亡,您愿意看到那樣的事嗎?” 孟叔叔啞然無語,我朝他微微鞠躬,說:“我走了,您好好保重,再見?!?/br> 我轉身走出病房,不愿再回頭看他一眼,迎面遇到肖寧扶著肚子慢慢走來,她懷孕其實不會超過六個月,但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全世界的重心都落在那個肚子上。 我一瞬間有些恍惚,有個新的孩子,姓孟的孩子將要出世了,我原本一直堅信,下一個姓孟的小孩,將由我來誕生。 我還想過給那個孩子穿什么衣服,買什么搖籃,甚至育兒方針要如何中西合璧,一轉眼,這些事都遙遠得恍如隔世。 孟冬已經死了,他的母親也到了崩潰的邊緣,而他的父親,卻在積極地準備迎接一個新嬰兒到來。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 我朝肖寧冷淡地點點頭,從她身邊走過,她叫住了我:“張醫生?!?/br> “有事?”我轉身,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她。 她昂起頭,扶著肚子堅定地說:“我知道你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