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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菜,道:“這般好吃的東西,要好長一陣吃不到了?!?/br>蘇宛被他這個痞樣逗笑,道:“且放心,短不了你們的糧草?!?/br>“有你這個兵部尚書的一句話,我便放心了?!卑卦勒UQ?,笑得燦爛。“原來之前說了那么多,竟都是在這里等著我呢?!碧K宛也笑出聲來,“虧你當時上表主動請纓時還那般豪情,整個朝堂側目,就連陛下都忍不住給你寫了幅字……”蘇宛越想越是笑得開心,連帶著臉上都泛起紅色。柏岳像是應和他一般也笑了笑,眼神卻始終停在他身上,沒移開。蘇宛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連連咳了幾下才又擺出之前那副沉穩清雋的樣子,道:“總之,你自己多保重?!?/br>柏岳道:“我曉得的?!?/br>兩人無言對坐半晌,柏岳才道:“蘇蘇,京中之事,你也……多小心?!?/br>蘇宛嘆了口氣。柏岳看著,就忍不住伸手過來,同蘇宛的手在桌上交疊。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掌心中對方手冰涼的觸感,感受到蘇宛微微顫抖了一下,終究沒有抽回去。柏岳往前湊了一點,看進蘇宛的眼睛里,道:“你多少,也為自己謀劃一下,留條退路的好?!?/br>蘇宛微微側過頭,道:“我曉得了?!?/br>柏岳收回手,道:“你若是真曉得,便好了?!?/br>蘇宛一笑,道:“勸君更盡一杯酒?!?/br>柏岳一仰頭飲下:“一片冰心在玉壺?!?/br>二人舉著酒杯,齊齊一愣,才一起笑出聲來。雖然說得輕巧,兩人心里都清楚,此時戰事緊張到了什么程度。就連第二天,全軍出征時,一向病體沉重的泰和帝都親自來給將士們送行。旌旗招展,鼓聲震天,三千鐵甲槍林在陽光下散發著不可逼視的寒光,柏岳站在高臺之下,白馬,銀甲,端的是少年英雄,國士無雙。他端起遞過來的賜酒,目光不由得就往上方觀禮臺那片著紅色禮服的官員那里飄,只是隔得太遠,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今有韃靼犯邊,侵我國土,擾我邊民,奪我財物,所到之處生靈涂炭,民不聊生。臣柏岳,誓討之,定守我邊疆安穩,揚我大燕國威?!?/br>白袍的少年將軍語聲鏗鏘,聽得周圍百姓人人贊好。一片鼓聲,禮樂聲中,不知從哪里開始,有人唱起那首古老的。“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br>最開始只有零零星星的聲音,然而越來越多人跟上了這曲調,如同萬條涓流匯成江海一般,這歌聲越發的澎湃盛大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聲音從皇城下隨著軍隊的行進,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蔓延到城門口,書生、商販、老人、孩子……無數人停下手中的活計,放聲高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短短幾句而已,唱完一遍,再來一遍。唱,唱出來,把這首唱下去,無數人的心中只有這個想法。他們等的太久了。三百年前□□皇帝高喊著“驅逐胡虜,恢復中華”,舉義軍北伐,一掃中原異族肆虐。之后太宗皇帝更是御駕親征,定國朝基業,逐韃靼人于千里之外,幾十年不敢犯邊。只可惜,之后百年,重文輕武,名將不再,漢關難尋。而今泰和帝,蟄伏十數年后一掃朝堂腐朽,之后更是將勾結弄權的世家大族以雷霆手段連根拔起,菜市口的行刑處,血腥味幾個月不散。整吏治,求賢才,正法紀,強軍勢。舉國民眾翹首以盼,終于等來了朝廷的那道出兵平韃靼的詔書。“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柏岳掃了一眼身旁眼含熱淚的將士,仰頭一笑,接著便高聲和上了周圍震天的歌聲。有主帥這一開頭,將士們也不用再強自忍耐,也紛紛高唱出聲。聲音雄壯高昂,在場人無不紅了眼,就連躲在深閨偷看的少女,也都淚流滿面。高臺上的泰和帝眼眶也有些濕潤,他轉頭看到身后的文武百官,也是無一人不動容,便笑道:“朕也有許多年,不曾見此盛景?!?/br>下面早有人接道:“陛下圣明天縱,此番柏將軍必定旗開得勝,揚我大燕國威?!?/br>泰和帝點點頭,“朕也如此想?!?/br>他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道:“蘇宛?!?/br>蘇宛站出來,低著頭道:“臣在?!?/br>泰和帝打量了他半天,表情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緩緩道:“朕記得你同柏岳素來親厚,相交莫逆?!?/br>蘇宛心中一驚,卻立刻道:“臣同柏將軍交好不假,但也只是同朝為官,君子之交淡如水?!?/br>泰和帝哈哈一笑,道:“這些年,你竟越發的謹慎了,朕不過是隨口一問,看你這樣子,倒像是朕難為你了?!?/br>蘇宛趕緊道不敢。泰和帝聲音也放緩了些,道:“你身為兵部尚書,此次戰事相關非小,你同柏岳素來交好,這很好,一內一外,定要給朕打個大勝仗回來,不要有負朕所托?!?/br>蘇宛道:“原是臣的本分?!?/br>泰和帝這才點點頭,回宮了。等到人都散了,蘇宛才重新站直,內衫都被汗透了,粘在身上,難受的很。他抿著唇想泰和帝這又是什么意思。他和柏岳……他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成拳。柏岳自然是不知道蘇宛的想法。邊疆戰事吃緊,烽火連三月,幾乎音訊斷絕。從一開始的意氣風發,到如今半身泥土半身血,眼神也從最初的緊張焦急,變成了如今的麻木冷峻。“明天就是最后一戰?!卑卦琅牧伺难矍暗牡貓D,“成敗在此一舉,都回去養精蓄銳,只等明天雞鳴之時,便起兵同那群韃靼人決一死戰?!?/br>“領命?!睅は率畮兹肆⒖唐鹕肀?。等他們都散去,柏岳才重重坐了回去。明天之后……他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放在桌案上的青銅面具,想起自己十八歲第一次上戰場時,被人譏諷毛頭小子貌若好女而心頭不忿打造的這幅鬼面。蘇宛當時還笑他孩子氣。一旦開了頭,就停不下自己的想法。戰事變化迅速,想必京中蘇宛也在兵部忙的焦頭爛額。不知道,他忙公事的時候,可有想過我。不是想念出征在外的柏將軍,而是想念那個曾經的柏岳哥哥。罷了……柏岳想,這樣一直躲著沒什么意思。一開始請命出征之時,未嘗沒有想要逃開朝堂的心思。他于蘇宛,情根深種,只是那人心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