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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漸漸過了十二點。徐子敬抄起葉昔放在一邊的杯子喝了一口,涼的。水像一條涼滑的蛇,順著喉管游走向下,落進胃里,然后變成一塊沉甸甸的冰,很重地墜在胃袋里。徐子敬摁了摁胃,然后跟飲水機邊接了熱水,喝兩口,然后把杯子重又放回葉昔手邊兒。外面的天色黑沉,夜幕如絲絨,星星鑲嵌其中。男人默默地笑起來。葉昔似乎全神貫注于手上的工作,根本沒注意到徐少校的小動作。他覺得口渴,順手端起杯子喝了幾口,察覺到水溫,這才抬頭看了徐子敬一眼。他視線在男人臉上停了那么一秒,甚至露出了一個幾乎像是感謝的微笑的表情,然后重新轉了注意力。徐子敬很幼稚地得意了好幾秒。這種得意讓他充分發揮了得寸進尺的劣性?!拔艺f——”他故意拖長的聲調讓葉昔再次抬起眼看向他。徐子敬加大了笑容的弧度:“什么事兒啊你今天晚上這么高興?!?/br>葉昔似乎歪著頭想了想,然后說,“小夏的錄取結果出來了?!?/br>徐子敬一怔,然后笑開:“恭喜?!?/br>他的笑容真誠又燦爛,好像如愿以償被夢想的高校錄取的是他自己的meimei一樣。而葉昔想著電話里小丫頭歡呼雀躍的聲音,終于也忍不住微笑起來。他甚至都沒發現,他和眼前這個人,分享了一個私人的喜悅。徐子敬伸個懶腰:“小丫頭長大了啊?!彼坪跤悬c感慨。葉昔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風景照片,似乎有那么點走神。然后他說,“徐少校,你該回去了?!贝朕o挺客氣,但是語氣并不同與往日的淡漠疏離。親人的好消息總是能另一個人心生喜悅,而這種喜悅讓這個經年累月行走于黑暗的男人身上多出一種明顯的讓人失神的溫暖。盡管從未卸下心防,可這樣放松的葉昔還是難得一見。徐子敬同志一臉在明顯不過的戀戀不舍。他窩在轉椅里懶洋洋地看著葉昔:“這么急著趕我走???”葉昔聲音平淡:“最好遵守任務前封閉人員的作息?!?/br>徐子敬一挑眉梢:“那你呢?我跟這兒封閉不成嗎?”嗯,雖然知道是不可能達成目的的,不過能趁著這人心情不錯耍耍賴什么的也讓徐少校心情大好。葉昔頭也不抬:“我早上七點鐘還有會,直接去會議室?!彼诸D了頓,生硬地甩出一句:“你不能呆在這兒?!?/br>徐子敬笑了。他說,“葉處長,你手下那些人,是還不知道我的存在吧?”葉昔看著他。“整個任務的參與人,只有我們兩個,對么?”穿西裝的男人點了一下頭。徐子敬彎了彎唇角。果然,這個任務的密級高得不正常,大約除了高層,沒人知道它的存在。徐子敬站起身來,把他處理的材料碼放整齊,道:“鼴鼠還在內部吧?!?/br>葉昔臉色平靜,但眼神深處有隱隱的冷?!拔以诓??!?/br>徐子敬苦笑一下,“這么說來,我還得少從封閉室出來嘍?!?/br>葉昔點頭:“任務有保密要求,現在行動處內部不干凈,你需要減少和情報部人員的接觸?!笔碌饺缃?,葉昔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兩個的處境。難得地交了句實底。徐少校在葉昔身后憋細了嗓子,聲音幽怨:“唉,我怎么覺得和那聶小倩一樣——白天是殺人的鬼,夜里十體貼的情人?!?/br>葉昔頭也沒抬地示意他可以滾了??墒切熳泳纯匆娝浇情W過的笑意。很漂亮。下午五點多的時候葉昔推門進了封閉室,徐子敬正坐在桌邊兒看材料,抬起頭來正好看見那個人走進太陽落山之前投在地上的一片金色里,空氣中塵埃飛舞,那人身材筆挺,帥得不像話。徐子敬又看了好一會,直到葉昔走出來那片落滿金黃的區域,無比真實地站在他跟前。男人合上手中材料:他拎起葉昔的手腕看了眼表,下午五點四十。徐子敬笑笑:“現在是下班時間吧,你部回家看看小夏?”葉昔把手抽走。“任務階段所有執行人員必須在這里封閉?!?/br>情報部不比零三,自由的成分要多一些,哪怕是行動處,也有“上班”、“下班”一說。盡管現在看來,他們似乎永遠都在“上班”的狀態。拿命去搏沒人知道的榮耀,說白了,不過是為了某個念想。情報部或者零三,都是終身制職業。不死不休。葉昔瞧著男人的眼睛不易察覺地閃亮,有點無奈地勾了一下唇角。徐子敬眨眨眼睛,笑了:“所有執行人員?”他又瞧了眼房間里的上下鋪,說,真可惜,看來只有委屈葉處長你跟我在這兒呆著了。葉昔沒說話,搬了把椅子坐在那兒閉目養神。徐子敬一邊無聲地背著材料,一邊明目張膽地看他。男人臉部線條柔和,可他眼睛太冷,平時看過去,總帶著種不易察覺的凜然?,F下閉了眼睛,倒顯出一種恬淡安寧來。徐子敬手指莫名抽動。對面的人忽然睜開眼睛,目光從他臉上掃過去,有平淡的,警告的意味。徐子敬沖葉昔攤攤手,挺無辜地看他。那樣的表情,果然不會在那個男人臉上,停留得長久。“去吃飯嗎?”徐子敬問。葉昔站起身來,示意他一起。男人好心情地咧開嘴笑了。嗯,這是個不錯的開始。情報部葉處長和零三徐少校任務前的“同居生活”從下班后共進晚餐開始。徐子敬美滋滋地想,連情報部格外糟心的伙食都忘記和葉昔抱怨。其實也沒什特別。徐子敬這么想。他很完美地把用余光瞅葉昔的次數控制在一個半小時/次,資料里的語句飛快地在腦海里滾動,他一邊優哉游哉地想,這真像好久以前,他們還在一所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軍校里的時候,在不怎么明亮的燈光下面背記,天氣熱得讓人抓狂。只不過當年嗡嗡作響的電風扇換成了沒什么效果的空調。而他身邊的這個人,依舊沉默而堅毅,不喜歡在寢室里多說話,做著自己的事情,明明比誰都敏銳,卻好像城府很深似地選擇無視。其實他是單純得很哪。徐子敬想,大概知道他這么“覺得”葉昔的人眼珠子都會掉出來吧??蓪嶋H上他和那個個人一樣刀光劍影槍林彈雨得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