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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肅穆。他心下有些惴惴,從踏進這里開始,就開始無端地慌。他任瀝矖宮的司書令,簡而言之,就是管理瀝矖宮的大小書籍,而瀝矖宮的法令,也是要經他的手撰寫頒布。是個不大不小的官。陸遲聽到這個任命便覺得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見書就煩?!?/br>瀝矖宮的藏書閣大得可怕,書籍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其中,陸遲看到那么多書,只覺得頭疼得厲害。一想起日后要日日與它們為伴,更覺生活了無致趣。藏書閣的空氣難免有些悶,侍從無聲地走上來,支起緊閉的窗戶。陽光從下方漏了進來,光線里有塵埃在跳動。謝嵐南手指撫過書脊,聽見陸遲的話,輕笑,眉目在午后的藏書閣顯得無端的流麗:“無需你天天在這,到了時辰來點卯就行了?!?/br>“哦――宮主讓屬下偷懶,屬下不得不偷?!?/br>謝嵐南搖頭,只是笑。整個瀝矖宮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寂靜的,侍奉的人要么啞,要么聲音嘶啞難聽,輕易不開口,除卻謝嵐南,也沒人同他說話。陸遲來的第一天就想見見鄭源,可尋了一通,卻是沒有見到。他想問謝嵐南,但是下意識卻覺得不能問。他剛到瀝矖宮時就寫了一封信回家,問父母是否安好。瀝矖宮離上安城不遠,一天就能一個來回,但信使來得可能會慢一些。陸遲是個急性子,等到第二日沒收到來信,又寫了一封。他本想差人送到信使處,轉念一想,又換了主意,打算自己送去他現在的差事算得上清閑,眼下也沒多少事,出去一趟也無礙。瀝矖宮里的景致很好,五步一亭,十步一廊,比之皇宮禁庭深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帶路的侍從引他到了信使處。陸遲一眼看過去,竟然全是年輕的女子,著藍衣,面容好似三月春花般嬌艷。他尷尬地止步,將信交給給侍從,再由他送過去。侍從領了信,陸遲負手,目光正要從她們身上移開,去看別處時,他見到一個熟悉的人。五官嬌俏,眉眼間自帶了三分笑。“燕舞?”才說出她的名字,藍衣少女的眼就注視到他身上。她似乎也認出陸遲,彎唇對他笑了下。陸遲立刻喚住侍從,自己拿了信進去。第23章第23章陸遲拿著信,走到燕舞跟前,指間夾著那封薄薄的信,遞過去。“送信?!彼m然說得言簡意賅,眉眼彎的弧度卻帶了份不經意間的肆意風流。可惜陸遲自覺那是友好的笑。“我不送信?!毖辔铔]接過,眉梢躍上盈盈的笑意,她朝一邊努努嘴,“要送信往那邊去?!?/br>陸遲將手指往上一折,指間的信就收了回來。他也不走,就像個梅花樁子一樣戳在她面前。“既然不送信,那你是做什么的?”“我?”燕舞染了艷紅寇丹的指尖指指自己,她輕輕一笑,道,“我是收信的?!?/br>陸遲才注意到她臂上掛了個精巧的小籃子,他想到昨日送出去的信,雖然心知肯定沒有那么快回信過來,但還忍不住問了一句。“可有陸遲的信?”燕舞搖頭:“沒有姓陸的?!?/br>難得在瀝矖宮中遇到一個算不上熟的熟人,陸遲本想多聊幾句,卻又擔心打擾她的工作,略說幾句便出來了。見到燕舞,總歸是開心的,回藏書閣時,陸遲的腳步都輕了幾分。天氣漸漸熱起來,陸遲把需要謝嵐南翻閱做定奪的文書一摞摞地收起來,拿去給他看時,無意間瞥見藏書閣外的湖中,竟立起一株亭亭的荷苞。看起來分外喜人。這片湖很大,一眼望不到頭,湖面上鋪了層層荷葉,這是第一株荷苞。他到謝嵐南的屋前,門前的侍衛朝他行了一禮后,無聲地將門打開。他向侍衛點點頭,緩步走了進去。謝嵐南坐在書桌后,手撐著頭,一點一點的,似乎是睡著了。旁邊的窗戶支起一半,晴好的日光洋洋灑灑地透進來,卻溫柔地鋪陳在他發上。謝嵐南未束發,只是松松地用一根白玉簪將一頭墨發挽起來。陸遲本該是應叫他起來的,但在這時,卻連呼吸聲都放緩了,生怕倘一呼吸重了,就驚醒了他。他將文書放在桌上,低頭,細細地去看謝嵐南的臉。謝嵐南的五官生得極是淡雅雋永,平整好看,闔上眼時,便好似一副水墨勾勒的山水畫。但是睜眼時,又是另一番風情。不言不語時,似終年不化的峰頂雪般冷清??商热羲σ恍?,便像初融的春雪,乍綻的寒梅,說不出的清艷。若謝嵐南不是那圣人,而始終是左相的公子,于富貴鄉中生成這副模樣,說不準會成了上安城中擲果盈車的禍害。禍害了一群大姑娘小媳婦,也禍害了他。謝嵐南雙眼輕闔,那睫毛也是纖長,在眼下落了一道淺淺的陰翳。看著這樣的謝嵐南,陸遲心里那抔名為喜歡的,經年積累的黃土顫顫巍巍地開出一朵花來。光是這樣看著,他心中也是充滿歡喜的。側頭仔細看了一回,他想,謝嵐南每一處都是挑著他喜歡的樣子長的??上?,這樣的人終歸不是能夠喜歡上的。陸遲心里嘆了好幾口氣,他想叫醒謝嵐南,卻又覺得這樣叫醒著實心有不甘。既然謝嵐南睡著,那他可不可以偷偷地――碰一碰他。這念頭一起就一發不可收拾,陸遲掂了掂越發大起來的膽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謝嵐南。湊得近了,他可以看到謝嵐南臉上白玉一般細膩的肌膚,應是很軟很軟的。他想著,便輕輕地觸碰到他的臉。一如想象中的,很軟。謝嵐南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睜開了眼。陸遲的心驟然狠狠跳了一下,他來不及離開,還保持著低頭吻他的姿態??吹?/br>他睜眼,陸遲慌亂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恐怕日后連看他一眼也不能夠了。謝嵐南的眼瞳黑得純粹,不似常人瞳孔的顏色會淺淡一些,像是夜色最深的子夜。他看著陸遲,沒有說話。被那雙眼看著,陸遲幾乎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能說些什么呢?說我一時鬼迷心竅,還是說,我心悅你許久。他垂下眼,退開。謝嵐南站起身,他的身量比陸遲高上一些,一低頭便可以看見陸遲淡色的唇,剛剛吻過他的唇。“你不說些什么嗎?”謝嵐南開口,聲音略有些低啞,壓抑著快要滿溢而出的把眼前的人圈到懷里,吞到肚里的欲望。“說什么?”陸遲臉色灰敗下來,所有的表情都淡了,“你所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br>他那些不可見人的心思終于在這一刻剝開了厚重的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