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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宮女太監自覺止步,他除去鞋襪,脫下十二旒冕,赤腳走近矖息殿。矖息殿內通體都是白色,與皇帝寢宮的金碧輝煌完全不同。姬滿走進主殿,一步一步極其恭敬地走到那端坐高位的人面前,虔誠地跪下。“帝姬滿,拜見圣人?!?/br>第12章第12章那坐于高座上的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姬滿,他垂著頭,掌心摩挲著一枚玉佩。姬滿跪了許久都沒聽到那人發話,卻無一絲不滿,仍是恭謹地跪著。像是終于玩膩了這枚玉佩,辭念將它收進袖中。“聽說,這次北烏的將軍叫做葉參岸?”他終于說話,聲音清冷得像極了常年不化的峰頂雪。姬滿低頭,不敢有絲毫大意地回到:“回圣人的話,確有其事?!?/br>“那為何不把這事告訴本座?”說這話時,辭年的聲音、語調與上一句一般無二,就像是例行的詢問一般。可跪在下方的姬滿像是聽到什么可怖的事情一樣,渾身竟微微發起抖來,他張口,想要說出什么解釋的話來,卻被辭念打斷了。“罷了,本座也不想聽你的解釋,自己去領罰吧?!闭f完,纏繞在辭念手腕上,像是一圈黑鐲子的小蛇探出頭來,興奮地吐了吐信子。姬滿如同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頹然地倒在地上。圣人說的領罰就是去瀝神窟,以自身血rou供那里的大大小小蛇吞噬,上次的西澤君王就是死在瀝神窟中。瀝神窟,說白了就是個蛇窟!魔窟!姬滿無力地爬起來,失魂落魄地走出瀝矖殿,在合上門的一剎那,他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高座上,恍若神靈一般無悲無喜的辭念。從始至終,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姬滿。這是西澤國的圣人,西澤的主宰,辭念。“葉參岸,葉參岸……”念著這個久違的名字,聲音卻完全不似面對姬滿那樣的清冷無欲,仿佛積年的雪被一下子消融,只剩水一般的溫柔。辭念又拿出了那枚玉佩。雖然被修補得很好,可還是能夠看出玉佩上有著多條裂縫。辭念將玉佩拿到唇邊,細細地親吻。“終于找到你了?!彼侵?,聲音溫柔,神情瘋狂。“傳令下去,活捉——葉參岸!”謝嵐南做完了今天的功課,走出瀝神窟。瀝矖山上的陽光很好,甫一照下來暖融融的,驅走了瀝神窟里的陰寒。可他手上纏繞的小蛇卻極不適應這陽光,把頭探進謝嵐南的袖中。身上的鱗片不停地摩挲著他手腕上細嫩的肌膚。謝嵐南安撫性地摸了摸紅玉的頭。紅玉,是這條蛇的名字。謝嵐南來到瀝矖山所要學習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紅玉,用瀝矖宮的秘法控制這條極毒的母蛇為他所用,進而可以間接地控制其他蛇群。不過,現階段他只能讓紅玉乖乖地呆在他身上,談不上控制,更毋論驅使蛇群了。每次去瀝神窟,只能用笛音驅趕蛇群。今天的陽光太好了,竟照得他有些暈眩。謝嵐南抬起手遮擋了下陽光,正準備離開瀝神窟,不遠處,兩個護衛架著一個人走來。護衛看到謝嵐南,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后側身讓他先走。謝嵐南看到被架著的那人,即使是在這種狀況,他的表情一點都不驚慌,反而十分從容。謝嵐南也注意到他的服飾,不華麗卻絕對昂貴。不過這樣的人在這幾月來,他見過太多太多了,被抬進瀝神窟的人,平民百姓有,皇親貴族亦不少。在西澤,瀝矖宮是絕對的權力巔峰。謝嵐南向這兩個侍衛點點頭,不再看他,繼續往回走。每個靈童都有獨屬于自己的院子,謝嵐南自然也有。到了自己的院子后,正準備進去,突然看到了鄭源院里的玉蘭花?;ò暄┌?,花蕊嫩黃,煞是好看,空氣中也隱隱約約飄蕩著花香,甜美馨香。謝嵐南忽然想起,今日,鄭源因病請假了。原先,他與鄭源以及另外一個女孩并不相熟。女靈童叫做木尤兮,不與他們一道授課,故不太熟悉。而鄭源,也許是天性相斥,他第一次見到鄭源就心中不喜。但因為陸遲的緣故,他與鄭源略微親近了一些。謝嵐南轉身去了鄭源的院子,作為朋友,鄭源生病了,他理應去看他。鄭源的院子里載滿了各種花花草草,五顏六色,著實鮮艷繽紛??芍x嵐南看也不看,徑直去了鄭源的屋子。剛一推開門,就聽到鄭源驚喜的叫聲。“唉,謝嵐南,你怎么想起來看我了?”鄭源半坐在床上,笑嘻嘻地看著他。謝嵐南嘴角一掀,正欲回答,就發現了拿在鄭源手上的蓮花燈。那一瞬間,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不能跳動。眼中的萬物都迅速褪去顏色,只有那一盞紅紙疊成的蓮花燈色澤依舊艷麗——那一盞和陸遲送給他的一般無二的蓮花燈。見謝嵐南死死地盯著自己,鄭源不明所以。不過,順著他的視線,鄭源也就發現了,謝嵐南是在看他的蓮花燈。鄭源笑道:“瞧我的做什么,你不是也有一盞嗎?”“這……也是陸遲送你的?”謝嵐那聽到自己的聲音,喑啞苦澀地不成樣子。鄭源笑著點頭。謝嵐南突然想把鄭源臉上的笑容給撕了。耳邊鄭源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他與陸遲相識的過程,謝嵐南聽得恍惚。原來陸遲也會有除了他之外的朋友。鄭源在講陸遲時,眼角眉梢都掛著明晃晃的笑意,整個人似乎精神了很多,半點都不像生病的人。在他的眼里,陸遲是那么的好,好到謝嵐南驚慌。不僅僅只是他知道陸遲的好。再次見到鄭源院子的爭奇斗艷的花草,謝嵐南不再像之前那樣平靜,他覺得煩躁抑郁,只想把眼前的一切統統毀了才好。但他按壓住這種奇怪的情緒,這種情緒太可怕了,可怕到他若是控制不住,就會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謝嵐南見到了辭念。這是他第三次見到辭念。很奇怪,在瀝矖宮住了這么久,謝嵐南卻很少見到他。不過,在僅有的幾次見面中,謝嵐南看到的辭念都是面無表情,僵硬地就像是擺在西澤神廟的瀝矖神。而此次,謝嵐南竟看到辭念揚眉淺笑,俊秀精致的五官仿佛注入生氣,一下子鮮活起來,美好得不似凡人。謝嵐南愣愣地朝辭念行禮,辭念沒有收起笑,反而對他點了點頭。謝嵐南站起來,仍是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辭念居然一反常態地向他走來,蹲下身,像是個關心孩子的長輩一樣。“我見你方才面色不好,可是發生了何事?”謝嵐南咬了咬嘴唇道:“無事,勞煩圣人掛心了?!北M管辭念此時看起來十分溫柔和善,但謝嵐南依舊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