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種異樣的憋悶。

“喂……干嘛這種表情？剛剛不是嗨得很嗎？還有幾個月前的厲害勁哪去了？”黃毛用手背拍了拍揚殊墨的臉。

“Sorry……”

黃毛一愣，不知道揚殊墨為什么會說出這樣一句。

“我真是蠢透了……如果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眼淚突然止不住地從幽藍的眸子中涌出來，揚殊墨抬手遮住了雙眼不停地顫抖。

“是我害了Pansy……都怪我！”揚殊墨突然伸手抓住黃毛的雙肩，發了瘋一樣地乞求：“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求你結束這一切！放過我，放過Pansy好不好！Please??！”

“喂喂！你別這樣啊行不行！我有什么辦法啊，不是我要整你啊，只怪你倒霉，那天碰巧老大也在KTV，他看上的東西就一定會弄到手，我明明也警告過你了，而且都事到如今了，想改變什么也不可能了?！?/br>
黃毛沒有撒謊，其實他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家伙，事實上他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十惡不赦，他也并非真的是個吊兒郎當頭腦簡單的家伙，他販毒，卻從不吸毒，他還曾是名牌大學電子專業的高材生，因為一個可笑的事件而淪落為市井流氓。

他雖然當時也氣惱這個自以為是的愣頭小子，但對方也不過就是個單純小孩子，對比當初的簡單干凈，如今揚殊墨的樣子著實另人惋惜心痛，只是相較于心中的愧疚，欲望這東西更容易主導人的行為，黃毛仍無法克制自己對這個可憐的男孩出手。

“命運這東西啊……”黃毛突然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我其實是個同性戀?！?/br>
揚殊墨聽著，片刻后突然圓睜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黃毛，“那你那天為什么要戲弄Pansy？！”

“不過就是個玩笑……”黃毛沒有再看揚殊墨，從他身體中抽離，翻身躺在一邊，心中愧疚更甚，其實那天自己之所以會戲弄那個女孩，還有另外的原因。

揚殊墨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突然張開嘴大笑了起來，隨著瘋狂的笑聲，更多的眼淚滑落下來。

“你這個惡棍！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揚殊墨爬起來，歇斯底里地怒罵著去掐黃毛的脖子。

“你干嘛！你干嘛！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黃毛抓住揚殊墨的手臂將他從身上扯了下來，因為毒品的作用，揚殊墨的四肢都變得綿軟無力，輕易地便被身型并不強壯的黃毛制服，他絕望地仰躺在床上，只能流淚苦笑著看著虛空。

“那求你幫我個忙好么……”許久之后揚殊墨用幾不可聞的聲音緩緩開口。

黃毛抬起頭疑惑地看著男孩。

“我怎樣都無所謂了……但是Pansy，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出事……她還那么小……求你放她走好嗎？”揚殊墨目光灼灼地看著黃毛，眼神中充滿了乞求。

“老天！你以為我是什么人，我是紅蜥手下最末等的小跟班哎！讓我放人？你信不信他會宰了我??！”黃毛大驚失色地看著男孩。

“你欠我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即使被宰了又怎樣??！”揚殊墨再次歇斯底里地喊起來。

“老大很容易厭倦的，你再等等，他早晚會放了你們的！”黃毛愁眉苦臉地說道。

“我等不了了！再這樣下去Pansy會死在這里??！”揚殊墨怒吼著。

黃毛沉默了，緊皺著眉頭一語不發，許久之后他嘆了口氣道：“好吧……我去探探老大的口風?！?/br>
出乎黃毛的預料，紅蜥的熱情退得比想象中還要快，他只在第一個星期里沉醉于折磨這對兄妹，之后便將他們完全丟給了客人和手下的惡棍們，獵物一旦放棄了抵抗，凌虐起來便顯得索然無味了。

“哼……你對那小子動了情了嗎？居然會為他求情？”紅蜥瞟了一眼黃毛冷笑著道。

“嘿嘿，別這么說嘛老大，那小子確實挺給勁兒的，如果就這么壞掉，可惜了點……”黃毛謙卑地弓著身，偷眼觀瞧紅蜥的反應。

“女孩沒什么價值，那種木偶般的樣子讓人提不起興致，但是男孩得留下，他還能用，而且……我敢打賭，即使放了他他也沒法回去了，對他來說這世上唯一的容身之處恐怕就只有這里了?！奔t蜥冷笑著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

“啊哈哈是是，當初老大您決定用四號控制住他還真是英明?！?/br>
“蠢貨，和毒品沒有關系！滾吧！”紅蜥不耐煩地將黃毛趕了出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家門，揚殊墨痛苦地閉上眼睛，他解開蒙在姵兮眼睛上的黑布，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Don'ttouchmeagain……”姵兮面無表情地低語道。

“什么……”揚殊墨呆呆地看著姵兮。

“你讓我惡心……永遠都不會原諒你……Never……”

女孩沒有抬頭，表情依然呆滯，但那微弱的聲音卻如同一把利劍，直刺揚殊墨的心臟，他面色慘白地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黃毛看了看兩個人，沉默著將揚殊墨拉出了小區。

直到坐進樹影中的汽車，直到看見焦急的父母奔下樓驚喜地擁抱女兒，直到車子發動緩緩地離開他留戀的家園，揚殊墨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第三章5

揚殊墨抱著膝蓋靠坐在墻角，聲音平淡得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只有他那有些單薄的雙肩，此刻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著。

展灝宸仍立在窗前，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地面，所有的語言都哽在了喉中，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著，骨節現出了可怕的白色。

展灝宸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個尋求多年的真相居然會殘酷到這種地步，那是何等駭人聽聞的罪惡，他幾乎不敢相信這種殘酷丑惡得讓人恐懼到骨髓的事會發生在這個被冠以法制和諧之名的國度里。

更讓他震驚的是紅蜥那個名字，居然會是他！那個讓警方遍尋無果，那個與沈飛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那個叫紅蜥的男人！

“她說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是啊，做出如此骯臟如此罪惡的事，我又怎么有臉再回到這里呢……我真的很后悔，為什么當年要去那間KTV，呵……又為什么要多嘴，這全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揚殊墨將頭靠在墻上，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行隱忍多時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錯……”展灝宸悔恨地記起當年若不是自己發短信給姵兮，她便不會和眾人一起去那間卡拉OK，不會遇見黃毛，不會引起爭執，也許之后的一切便也都不會發生了，可他除了悔恨外卻什么也做不了。

用衣袖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揚殊墨繼續說道：“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