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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干凈整潔便好,再加上一些銀錢細軟和干糧,最后收拾起來也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掛置于案桌旁邊的銀色鎧甲看上去仍是霸氣凜然,樂正桓曾穿著它在戰場廝殺吶喊,砍掉了無數敵人的頭顱,那戰袍是他作為一個將軍至高無上的榮耀……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穿上它的資格了,自然也沒有權利帶走。樂正桓目光微暗地看著它,抿著雙唇,忍不住上前去,面無表情地在戰袍冰涼的外殼上輕輕觸摸了許久。八年了,他參軍八年,做副將四年,足夠了……可內心的不舍,是為什么……許久,他驀地收回手,閉上眼睛,微微揚起頭深吸了口氣,喉結鼓動著,不再看它。就在此時,門外隱隱傳來了腳步聲,樂正桓剛回過身,便見紀簫與容未一前一后走了進來。紀簫像是很不舍似的,儒雅俊逸的面容上神情有些復雜,沖上來便將樂正桓抱進了懷中,語氣極重地喚了聲他的名字,不再發一言。“正桓?!?/br>劇烈的動作逼得樂正桓后退了一步才穩住腳步,站在一旁提著好幾包藥材的容未見了,不禁凝了凝眉,低聲提醒了一句。“紀副將小心些,他現在可經不起這般沖撞?!?/br>“不打緊,我沒這么脆弱的?!?/br>樂正桓側頭朝容未笑了笑,接著拍了拍紀簫的后背,低聲開口,示意他先放開。“紀簫,你先放開我?!?/br>紀簫點了點頭,輕聲‘恩’了一句,情緒平復了不少后,緩緩放開樂正桓,看著他說道。“正桓,你如今身體特殊,不適合長時間騎馬,我在軍營外為你準備好了馬車和車夫,命人將正英帶了過去,他此刻應該已經上車了。你一會兒直接過去與他匯合便可?!?/br>樂正桓愣了愣,往日一向騎馬,已經習慣了,根本沒有考慮到自己如今的身體已經不適合騎馬了,反應過來后不禁對紀簫感激一笑。“恩,謝謝?!?/br>從今日之后軍營中便再也見不到這個男人了,紀簫再怎么鎮靜,此時也失了往日的平靜,忍住將眼前的男人再次揉進懷中的沖動,雙目微紅地盯著樂正桓,啞聲道。“你我之間還說什么謝?!?/br>“等我回京后便去看你?!?/br>看著紀簫此刻的模樣,樂正桓只覺得內心又沉重了幾分,但什么都沒有多說,只是點頭回了一句。“好?!?/br>沉默了一會兒,紀簫又道。“你回京后,是否要尋個新的住處?”“不如,我寫封信給紀府的管家,讓他去個隱秘的地方替你置辦一處院落,否則那人若是知道你離開了,萬一跑到你家中尋你……”樂正桓搖了搖頭,漆黑的雙眸中出現一絲茫然,眉宇間看上去有幾分蕭索,低低打斷了他。“……不用了,他不會去尋我的?!?/br>他只是一個泄欲工具而已,也許莫寒剛剛發現他不見了時,會生氣,會憤怒,但那也只是暫時的。他身邊很快會出現新的人,很快會忘了他。畢竟,又有誰,會費盡心思去在意一個玩物的去向呢……今日以后,一切就都結束了……這場交易,也該結束了。紀簫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直覺告訴他,莫寒對樂正桓還是很在意的。但是看眼前男人的反應,事情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知道樂正桓的固執,紀簫不再堅持。須臾,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試探性地看著樂正桓,問道。“算算日子,孩子將在凜冬出生。等孩子出生后……我想做孩子的義父,可以嗎?”其實紀簫真正想說的是,讓我做孩子的父親吧,我想與你成親,與你在一起一輩子。可是,樂正桓的性子太執拗,離別之際,若是說出這樣的話,很可能讓他以后都對他避而遠之,紀簫不敢冒險。“……義父?”沒想到紀簫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樂正桓濃密的睫羽輕眨,在口中喃喃重復了一遍。他的孩子注定從出生起便不會有父親,多一個義父來疼愛,想來也是有福的,何況,紀簫身為他最好的朋友,自然擔得起。于是,樂正桓抬起眸子微笑著回道。“好?!?/br>等到男人的應允后,紀簫內心總算好受了許多。如此一來,以后回了京城,他便有足夠的理由經常去看樂正桓,感情總會慢慢產生的……見兩人說得差不多了,方才一直默不作聲的容未上前幾步,將手中的藥遞給樂正桓,囑咐道。“樂副將,這幾副安胎藥你且先帶上服用,里面放了一張藥方,若是喝完了,你照著方子去藥鋪抓藥便可?!?/br>“記住我的話,不可讓自己太過勞累。路上若是覺得累了,便讓車夫慢些趕路?!?/br>“謝謝?!睒氛更c了點頭,伸手接過藥材,道了謝。容未笑了笑表示回應。一時之間沒有人再開口,明明紀簫還有很多的話想對男人說,可是此刻卻莫名說不出來了,最后將千言萬語化為一個緊緊的擁抱,下巴抵在樂正桓的肩頭,雙目直直盯著前方的墻面,啞聲道。“時辰不早了,快走吧。我與容未騎馬送你們一程?!?/br>樂正桓拒絕了他的好意,兩人都有軍職在身,沒有經過上頭的允許擅自離開軍營太遠,未免不妥。不過紀簫與容未還是堅持將他送到了軍營外。沙場之上,一輛通體棕色的馬車靜靜地停在那里,樂正桓背著包裹轉過身向兩人淡淡道了句保重,之后便不再多言,上了馬車。大恩不言謝,那些時日容未與紀簫對他的悉心照顧,他都記在心里,若有機會,定當報答。隨著車夫‘架’的一聲高喊,馬鞭抽到馬臀的瞬間,黑色的駿馬長長嘶吼了一聲,猛地揚蹄向前跑去,越來越快,黃沙彌漫了空氣。直到馬車的蹤影小到幾乎快看不見的時候,空氣中的沙塵也逐漸散去,紀簫盯著遠處,輕聲開口。“他離開后,會過得快樂許多吧……”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與一旁的容未說。“不知道?!?/br>容未回了一句,聲音是一貫的清冷,眼神同紀簫一般含著復雜。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說道。“他為了這段感情犧牲了這么多,為了腹中的孩子,連副將的職位都放棄了?!?/br>“他太愛將軍了??墒菍④妳s連他一個人獨自承受了什么都不知道?!?/br>“希望他離開之后,能覺得輕松許多……”徐徐話音很快消失在夏日的清風中,等到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后,紀簫與容未才轉身離開。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