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5
光線打入屋內之時,只見一個人影方擺出了揮出那一劍的姿勢。黑色的人影漸漸立直,古怪的是他手中只是虛握,竟然沒有任何劍。“好劍法?!蹦侨擞熬従彽氐?。“師弟劍術之精進速度,愚兄不及?!卑琢铒L面無表情地收回倒退而出的一腳。默不作聲地壓制下翻騰的氣血。那個人影向前邁了一步,半面身子出現在光線之下。右手虛握,鬢發散亂,一頭本束扎在腦后的黑色長發,散落了滿肩。他一襲單薄的白衣,腳步虛浮,眼神恍惚,似乎失去焦距。待得踏至光線之下,才仿佛漸漸地回復了神志。“師兄來此,是來知會師弟,葉未雙已經被交出去了么?”人影的眼珠子移動到了白令風身上,漠然地開口了。聽著那凌厲中帶有諷刺的話,白令風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道:“不,是帶給你一個好消息。師父有赦,你今日便可離開此地了?!?/br>走到光線之下的,正是被關了十數日的郁劍。但他在外的名聲卻是好聽——閉關。郁劍冷笑了一聲,嘴角泛著一絲苦澀。腳下亦步亦趨地跟上了白令風。他的力量過小,在劍閣之中也不過是一個小有天賦的弟子,要憑借他的身份影響到師尊來保住云霞峰的弟子,是不可能的事。白令風走的方向正是去往劍閣頂層的路。郁劍仿佛失了魂般默然跟隨著,半點生息也無。若不是白令風偶爾能在拐彎時用眼角余光瞟間他的身影,他當真以為自己一個人踏在這劍閣之中。這小師弟的隱匿氣息,似乎在這十數天內精進到了一個更為可怕的地步。白令風在頂層的門前停了下來。郁劍頓了頓,很是自覺地上前了一步——游魂一般。白令風看著他錯過自己身邊,忽然開口道:“那個云霞峰的——”郁劍頓時停住了。“如今正在云霞峰面壁崖。音閣長老要收他做弟子,現無性命之憂?!?/br>這句話落音的同時,郁劍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猛然盯住了白令風,方才完全消失的呼吸竟然出現了一絲不穩。白令風如今才感覺到他周身散出的一絲細微的熱氣。郁劍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盯得他回過頭去,半晌才開口道:“多謝?!闭f罷他推開了眼前的門,整整一層都是師尊的練功室。室內兩個蒲團,蒲團之間一副茶幾,上面擺放著一整套茶具。水壺里還煮了茶,一陣茶香。周圍墻壁上懸掛著百條長劍,柄柄寒芒隱透。門開的同時,那個端坐在蒲團上的老人睜開了雙眼,臉上透出了一絲溫和,伸手向茶幾對面蒲團攤出手掌:“坐?!?/br>郁劍站在門邊行了個禮,也沒有過多拘束,上前躬身盤坐下來。“飲?!崩先藢⒁槐K熱茶倒出,推到郁劍面前。郁劍的眼看到,在那副茶幾旁,端正地擺著柄古樸的長劍?;覔鋼涞膭η?,沒有絲毫引人注目的地方。郁劍沒有動手,眼睛直視著那老人。手掌搭在膝蓋上,坐姿很端正。老人也沒有看那盞茶,抬起眼來看向了郁劍:“你是我這五十年來見過的悟性最高的弟子?!?/br>老人替自己斟了一盞茶,干枯的手指壓著杯蓋,一股茶香從短小的壺嘴里沖出。“地仙出身,卻達到了天仙的靈力?!?/br>他用手指轉動杯盞,在杯沿上輕輕一敲,斷了那條茶柱。“入閣不過數月,就悟出了劍靈脫鞘之法?!?/br>“又是難得的重情義之下仍穩守心智之人?!?/br>白衣老頭拿起了茶盞,放在鼻下嗅了嗅,輕嘆了一口氣,隨后在唇邊一抿,似乎只是沾染了潤了潤嘴唇。他放下茶盞,將手放在膝蓋之上,眼睛看著那柄古樸的劍,道:“外界只知紫云學院有一個地仙。但天人宮卻知道這里究竟有幾個。按下天仙戶籍的那日,天人宮的人便會知曉你們的身份。“你說,我們是送出神器,還是仙器?”郁劍心中一動,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白衣老頭。“就天人宮而言,哪怕是被人知道,也會留下神器,如今反其道而行……你說,究竟留在劍閣的你,還是要被叫出去的他,更為危險?”郁劍渾身一震,眼睛慢慢睜大了。白衣老頭依舊沒有看他,伸手撫摸那柄古樸的劍,緩緩地道:“只是那云霞峰峰主護犢之心實在過重,不肯輕易放手……”郁劍的眼中光芒大盛,突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朝那白衣老頭叩了一個頭。一叩而下,沒有再起來。如果當初劍閣沒有困住他,他恐怕已經帶著葉未雙逃離紫云學院,那個時候紫云學院手腳再長也管不到他們,而天人宮卻可以立馬下達通緝。郁劍的沖動很可能毀了他和葉未雙兩人。白衣老頭看著地面上的郁劍,嘴角微微露出了一個淺薄的笑容,似乎嘆息了一聲。他道:“此事如今多說無益。你若沒有本事,就算悟性再高,紫云再強盛,也終究難以抵擋天人宮撕破臉來的壓力。你可仔細掂量清楚?!卑滓吕项^的話帶著些許深意。如果郁劍沒有那個實力,就算是想要當葉未雙的擋箭牌,也做不到。郁劍跪在地上,沒有動靜,拳頭卻攥緊了。“今日之后,便到我閣藏中選一柄劍吧。你的‘劍’,是時候該找個‘鞘子’了……”茶盞再度抬起的時候,白衣老人又忽地停頓了一下,開口道:“明年朝賽,你那位至交,恐怕是會參加的。“恐怕云霞峰明年,會有異彩?!?/br>郁劍一頭重重叩在地上,沉悶的聲音傳出道:“師尊,請讓弟子參加明年朝賽!”第六十八章2/3云霞峰谷里下雨了。蒙蒙的小雨,似乎單單是下在山崖山谷里頭似的,沒多久就蒙了草木一身的水珠子。原本就帶了幾分陰寒的山谷,顯得越發清冷了。但在面壁崖之下,“焱”字洞中,卻感覺不到任何陰冷。一股溫熱潮濕的氣息遍布洞xue,恍恍然是由那面崖上的字透出來的。盤坐在蒲團上的葉未雙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面墻,但似乎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那個“焱”字上了。“焱”的上火,有一株雜草。葉子上蒙著層小水珠,顯得十分精神。那雜草的頂端,有一個十分細小的花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開,從無到有,葉未雙已經盯著它將近半月了。這個洞里的氣息炎熱的時候他是親身體會過的。就連袍子都會燃起來。但是那株草卻從未有萎蔫或者焚毀的跡象。不僅僅是那株草,就是洞里的其他雜草和他身下的蒲團,似乎也從未有過異狀。葉未雙想起了太極。陰陽兩極,相克相生。無陰無陽,無克無生?;鸨究四?,但有土的維系,卻將這兩克之物平衡了起來。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