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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將士的性命且不說,關鍵這次戰役過后,諸位將軍們做過統計,大褚兵力消耗的數目比照前幾次戰爭來說,損者不足三分之一。這便意味著經此一戰,大褚并未損傷元氣。來年將士或守家護國,或解甲歸田,大褚都有余力休養生息。這尚且只是幽州一地,北伐一軍的情形,倘或全天下的軍營都行此之法,今后再有戰役,則大褚將士們的性命皆有保障,國力亦有保障。此乃一等重要之事,即便永安帝在圣旨中已經對孫仲禾兄弟及一干郎中們有所封賞,薛衍仍舊寫了一封奏折上達天聽,請求永安帝下旨在各州縣設置醫學,致力學習戰地救護之法。永安帝接到這一份奏疏后,即刻宣旨命諸位大臣入宮商議,后果然頒布旨意,在大褚各州縣設置醫學。且鼓勵太醫郎中們從軍入伍,一則為自己拼個前程,封妻蔭子,二則也是為的天下將士們。且命下詔命孫仲禾孫仲苗兩兄弟隨軍返回長安。教導太醫署的太醫們學習此法,而后趕赴各州縣教導郎中們。孫仲禾與孫仲苗在幽州大營內早已沒有什么事,何況他兄弟二人對顏鈞集的種種舉措早已看不過眼,也不想再留下去橫生枝節。再者永安帝的旨意也是救治天下百姓的意思,很合孫仲禾的心意,因而孫家兩兄弟欣然應允。孫仲禾更是同薛衍笑道:“上清觀的小弟子們雖已長生煉丹為要,不過大多數人都通歧黃之術。待我回京,將此法好生教給上清觀的小弟子們,及至他們游歷天下時,也好為民生百姓做些好事。也不枉三清真人受了萬家的香火?!?/br>薛衍聞言,笑著稱嘆孫家兩兄弟高義。又提起上清觀的縹緲真人的一些舊事。及至慶功宴后,大軍在邊塞休整了三日,薛績等將軍才帶著一干突厥王庭的俘虜回京獻俘。在路上的時候,薛衍等人又從朝廷邸報中得知包括高昌在內的西域二十九國入京朝賀。此情此景,叫薛衍立刻想起了網上爛俗穿越中的必備橋段——展示大褚武威的大、閱、兵。心下一動,薛衍立刻將此主意告知薛績和平陽長公主。平陽長公主與薛績皆是從軍入伍之人,聞聽此等宣揚武威之事,自是欣然同意。后薛家三口又與諸位將軍商議過,諸人聯名上奏請求永安帝應允大、閱、兵。永安帝此人,雖并非窮兵黷武之君,卻也是從馬背上以軍功封王稱帝,何況此時列國朝賀之際,又將將打殘了突厥所部,正該宣揚大褚之軍威鼎盛。也好敲山震虎,威懾諸多屬國,且永安帝還有個私心想頭——他想向太上皇證明選他做皇帝是不錯的,必定要比先太子和齊王適合坐天下意思。因而根本就未曾細思,當即御筆親批,應允了眾將軍的提議。消息傳開后,除些許朝臣擔憂此舉耗費國庫財力物力,余者無不歡欣鼓舞。張燈結彩,灑掃城池,都對北伐的大軍翹首以盼。長安百姓亦皆奔走相告,準備至大軍歸來之日,齊齊迎出城外迎接大軍。且不提長安君臣百姓如何籌措,只說自邊塞見面之日,薛衍就敏銳的覺察出魏子期有些不對勁——每每言語交流時顧左右而言他,有時明明躲著他,瞅著他不注意,卻又偷偷的打量個沒完,膩膩歪歪的樣子簡直叫薛衍莫名其妙。只得趁著大軍休息之時,拽著魏子期離開大隊人馬,徑直逼問魏子期到底是什么意思魏子期面色復雜的看著薛衍,神情恍惚。他無法開口告訴薛衍,他在領兵追擊突厥王庭時,在斬殺一名名突厥將士時,在夜里做夢夢到的那些事情。在他的夢里,薛衍仍舊是從天而降,入了幽州大營。其后認祖歸宗,一路風光顯赫,直至位極人臣。這一路上仍有他魏子期與薛衍相扶相持,不論是幽州大營內的cao持軍務,還是回長安城后的悠閑時光,乃至其后薛衍因擾亂了國子監被永安帝“攆”到卞城擔任刺史,薛衍仍有本事將一座小小城池經營成天下最繁華的地方——比之長安有過及而無不甚。然而這么一個天縱奇才的國士,卻見十幾年后攻打吐蕃時,因為他的一時大意入了敵軍的埋伏。彼時他因戰受傷,早已不能動彈。兩萬兵馬陷于敵營。危機之時,仍是薛衍站了出來,以壯士斷腕之勇,帶著一隊人馬引開了大軍,卻將生的希望留給了他……“……果然我是個紙上談兵的人,也沒有留在戰場上百戰百勝的金手指。不過你放心,我是死不了的,只不過是任務中斷,回到了我來的地方而已。好在這么些年折騰的橋段也夠用了,不必賠付違約金。你用不著傷心,一定要好好活著?;亻L安后告訴阿耶阿娘,我并沒有死,只不過是回家了。還好阿耶阿娘又生了個小弟弟,否則我真的對不起他們了?!?/br>說完了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話,薛衍突地將一直戴在腕上的青銅手鐲塞入他的懷中,囑咐他送回師傅和師娘的手中……然后便帶著一隊斷后的人馬義無反顧的離開了。魏子期只記著薛衍意氣風發的背影從眼前漸漸消失??墒窃趬糁?,他終于等到了援軍,帶著援軍打殘了吐蕃大軍,尋找薛衍一行人時,找到了所有引開大軍的將士或重傷或赴死的尸身,最終卻沒能找到薛衍,這個人竟然就這么憑空消失在眼前,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消息傳回長安后,舉國盡哀??v使他們打退了吐蕃人,卻弄丟了大褚的國士。那個從現身幽州時,便攪動的大褚風起云涌的薛家少年,終究在一場影響了天下局勢的戰爭中,轟轟烈烈的離開了。只剩下自己形單影只,每經一地,每過一處,眼里看著萬家祭拜薛衍的牌位,耳內聽著市井傳唱薛衍的事跡,永遠都忘不了,有一個人,平日里與他稱兄道弟,公務上與他默契相攜,最終于戰場上舍了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那一只青銅手鐲便永永遠遠的戴在了他的手上。他最終還是辜負了薛衍的期待,并沒有把鐲子交給師傅師娘。只因他也想留個念想,也好始終提醒自己,他魏子期,欠了薛衍一條命!“……喂,跟你說話呢,你又想什么呢?”魏子期回過神來,便看到薛衍站在面前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的模樣。那樣清秀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生生縮短了近十年的時光。因著那一場夢,如今魏子期的記憶中只記著年近三十的青年薛衍,倒是忘了他這時的模樣,那一場夢做的太過真實,那樣痛徹心扉的感覺,那樣銘心刻骨的思念和錐心挖肺一般的悔恨,簡直叫魏子期忘了什么是夢,什么才是真實。愣愣的看著薛衍在身前咄咄逼問,周圍是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