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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他說不出來了,怕傷嚴柯的心。嚴柯道:“這錢我借出去就沒指望他還,一個高中生怎么還得出來,最后還不是去跟他爸要。我跟他說了,不急著還錢。就當是我給他的助學金,以后慢慢來吧?!?/br>凌鹿笑了:“那你這錢不就相當于打水漂了?”嚴柯嘆道:“兩萬對我來說不算多,對他們來說卻可以解燃眉之急。而且我覺得,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我扭頭走掉,一定會于心不安……”他側過頭來看了凌鹿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方向盤上,笑道,“小鹿,你還記得我在醫院差點跳樓那次么,你也是不肯走,非要陪著我。你說如果你走了以后我出什么事,你會一輩子良心不安。那時候我雖然說你煩,其實心里很感動。你的善意讓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是你救了我?!?/br>“嚴老師……”凌鹿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溫柔。“好啦,不說這個了?!眹揽鲁π?,“買菜去,想吃什么?”與此同時,銀行柜臺。余程重新確認了一遍數字:478000,四十七萬八。這是他的父母所能籌集到的,最接近五十萬的金額了,畢竟時限只有短短一周。明明在電話里說了不要他們的錢——當然,余程是知道他們聽了之后反而會拼命籌錢,才故意這樣說。這四十幾萬恐怕是他們求遍親友才借來的錢。至于五十萬,這個數字當然也不是隨口說的。以他的估算,五十萬并不是他們家砸鍋賣鐵都湊不齊的數字。只要掏空家底,拿出棺材本兒,再欠上一些人情——五十萬,觸手可及。他們那雞窩里走出來的鳳凰兒子岌岌可危的名譽與自尊,也就得以保全。不過話說回來,父母會這么信任他,還真是令他意外。多虧了張行端那張照片。在大城市當醫生的、優秀驕傲的兒子,竟然曾經被做過那種事,甚至被人握住把柄……在錢財之外,他們遭受的精神打擊也是災難性的吧。實際上,最近已經很少聽到和書院有關的新聞了。風波漸漸平息,健忘的網民在激情式的正義感中達到高潮后,很快又被娛樂新聞吸引眼球。而他,其實也并不需要這筆錢。不,追根究底地,其實他也并沒有那么恨他們。雖然他們給了他再糟糕不過的童年,雖然他們親手把他送進那個地獄,但其實他內心并沒有產生過強烈到可以稱之為恨的情緒。只是恰好看到新聞,覺得可以順手報復一下……就做了。余程收好存折,走出銀行,看到太陽落山,突然覺得很無聊。心里涌現出些許煩躁。于是他走到公交站臺,一邊等車,一邊拿出手機。“……喂,阿柯?!彪娫捊油ǖ乃查g,他的嘴角勾起溫柔笑意,心中的躁動也被撫平了,“到家了嗎?”幾天后,某個早晨,嚴柯剛到醫院就接到張行端的電話。“兩件事。第一,楊明煥又來了。他確診了,甲狀腺癌,病理做下來不太好。他做了一次放療,副反應太大受不了,就決定姑息治療了?,F在肺上也有轉移,他就想來呼吸科住,還住你床上?!?/br>嚴柯立馬著手調整床位:“沒問題,我手上有床?!?/br>“第二件事。你之前是不是轉了個女病人去腫瘤科,七十幾歲的,叫陸文芳?”“對,怎么了?”嚴柯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張行端嘆了口氣:“她跑了。欠費欠了兩萬多,跑了?!?/br>作者有話要說: 小鹿:現在我已經是全文最窮的人了。。。師叔:是啊。小鹿:閉嘴,人渣?。?!第48章陸文芳的事很快傳遍了全院。自費病人欠費逃跑不算什么新鮮事,不過以往都發生在急診,腫瘤病人跑了這還是頭一回,畢竟住進腫瘤科的人大多是想好好治療爭取多活幾年的。事發之后醫務科派人分別去腫瘤和呼吸了解情況,嚴柯作為首診和管床醫生,把情況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包括他借錢的事。醫務科的同事聽了,先寬慰了他幾句,然后給他透了個底:這次責任主要在腫瘤,不用擔心。嚴柯聽了,心情復雜。楊明煥的原發腫瘤在甲狀腺上,呼吸科處理甲狀腺癌沒什么經驗,因此嚴柯還是硬著頭皮請了腫瘤科會診。來會診的是一位副主任,嚴柯不太熟,對方也對他不冷不熱的,寫完會診記錄以后把病歷本啪地一扔就走了。就連路過的小護士都感受到了對方的不滿,詫異地問了句:“他干嘛,跑咱們科撒什么氣兒來了?”一旁稍稍年長的護士解釋道:“腫瘤科的嘛。這不剛出事兒?”隨后看了嚴柯一眼,不說話了。嚴柯忍不住問道:“那個陸文芳的事情,處理結果出來了嗎?”年長護士驚訝道:“???你不知道呀?他們科所有人都扣錢了嘛!病人欠的費用從科室獎金里扣,另外還扣光了這個月的安全獎?!?/br>小護士道:“那也沒辦法,病人是在他們科跑的呀?!?/br>年長護士道:“你這個話不對。腿長在病人肚子底下,我們哪管得???”小護士又問:“那腫瘤科不是挺有錢的嘛,才兩萬,攤到每個人頭上也沒多少,至于這么生氣嗎?”年長護士嘆道:“其實這次腫瘤科氣的主要不是扣錢,而是光扣他們的不扣咱們的。畢竟病人是咱們科轉過去的,大部分費用也是咱們科產生的,結果現在全部要他們墊。我聽說他們科主任還跟王主任吵了一架呢,讓咱們以后這種爛病人別推給他們科。你聽聽這像什么話?!?/br>嚴柯心里一驚。今天早上交班王主任還提到這個事兒,說這次呼吸科沒雖然沒受處分,但也要引以為鑒。嚴柯只知道鍋全讓腫瘤背了,沒想到全額費用都攤到他們科室頭上。他本來以為醫院至少會承擔一部分。難怪剛才那個會診醫生擺臉色給他看,換做是他他也不爽。嚴柯思前想后,覺得過意不去,于是抽空去了醫務科。張行端在忙,一見是他,嘆了口氣:“嚴公子,我就知道你要來?!?/br>在場的其他醫務科同事也都抬了抬頭,眼里閃過一絲看戲的竊喜。嚴柯被他們看得有點不安,小聲道:“我來找你談談陸文芳的事?!?/br>張行端放下手里的文件夾:“我知道。咱們去會客室談吧?!?/br>醫務科隔壁就是會客室,寬敞明亮,還裝了攝像頭,平常有什么醫患糾紛就是在這里跟病人家屬談話的。嚴柯跟在他身后進來,順手帶上門。張行端還挺客氣,給他倒了杯茶,問:“你對院方的決定有什么不滿意?”嚴柯開門見山道:“這件事你偏袒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