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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亦喝了一小口,溫熱的茶湯緩解了我身上的涼,說:“侯爺也不必以公主相稱,況且侯爺與我母親早就相識,就將我看成是故人之女,叫我槿兒就可?!?/br> 定北侯笑了一下,說:“老夫以為,你會讓我喚你一聲伊兒?!?/br> 我端茶的手微微一頓,說:“只是一個名字而已,是槿兒還是伊兒,又有什么分別呢?!?/br> 定北侯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說:“你這丫頭果然有趣,難怪犬子會對你心儀已久?!?/br> 我說:“侯爺別誤會,我與世子只是君子之交,我當日在城樓上救他,也是出于朋友之義,絕無男女私情啊?!?/br> 定北侯又喝了一口茶,說:“你也不必急于撇清關系,犬子景明所想,老夫已經了解,也自會勸解。只是丫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呢?” 我很奇怪定北侯會如此問我,有些疑惑。我心中所想,我現在只想替劉皓報仇。 定北侯又說:“有些時候,有些人,會因為心事未了,提著一口氣不肯離去。就像當年你母親,在冰天雪地里凍了一夜,只因為肚子里懷著你,一直提著一口氣,只為最后生下你?!?/br> 我蹙眉看著他,問:“侯爺這番話,請恕我愚鈍,未能領會其中的意思,還請侯爺明示?!?/br> 定北侯放下茶杯,將手靠近火爐取暖,說:“三個月前,老夫因一個多年前的約定去了趟土城,那里還跟從前一樣,風景秀麗,風光無限??!丫頭你應該再去一次土城,看看那里的風景,和故人!” 我聞言一笑,說:“我在土城長大,日后有機會,自然是要回去看一看的?!?/br> 定北侯點頭一笑,說:“如此甚好?!?/br> 又過了三日,北燕傳來消息,說太皇太后病危,急招我與拓跋?;卮罅撼?。我和拓跋睿立即啟程,先帶著采購的糧草回大梁城,等十日之后再派人前來取食鹽。 我們連夜趕路,終于在第二日黃昏趕回了大梁城,等到了太皇太后寢宮之后,拓跋浚以及他的王后、妃嬪早已跪在床前,一屋子的人哭哭啼啼。 我與拓跋睿來到太皇太后的床前,她此時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狀,正靜靜地躺在床上,我們靠近之后他似察覺到什么,慢慢睜開了雙眼。她看到拓跋睿,渾濁的眼睛里閃現出一抹亮色,顫顫巍巍地開口說:“睿兒,你回來了,真好,真好……” 拓跋睿說:“□□母,你可還好?有沒有不舒服?” 太皇太后慈祥地看著拓跋睿,說:“睿兒乖,以后要聽你父王的話,好好讀書,知道嗎?” 拓跋??蘖顺鰜?,說:“□□母,□□母……” 太皇太后這時看著我,慢慢向我伸出右手。我上前一步跪在她的床前,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上有很多老年斑,很軟也很暖,我看著她的臉,柔聲說道:“祖母,我在這兒呢?!?/br> 她似乎想要抬起手來摸摸我的臉,可是抬到一半就沒有力氣了落了下來,她笑笑說:“祖母老了,不中用了……” 我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我的臉上,輕輕說:“祖母……” 她說:“別哭,生老病死,總要經歷這一關的,槿兒,聽祖母的話,離開這兒,遠遠地離開……” 我抹掉了臉上的淚,點點頭說:“不哭,我不哭,祖母……” 她用盡全力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一旁的太醫急忙跪下為她診脈,片刻之后,太醫說:“太皇太后薨……” 話音一落,室內便響起了哀嚎聲,此起彼伏。 我雖與祖母只相處了一個月,但在這一個月中,她待我極好,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與質樸。 拓跋浚很傷心,日夜在為祖母守靈,茶飯不思,王后以及太后紛紛來勸,讓他顧及自己的身體,但也未緩解他失去祖母的傷痛。 出殯那天,整個大梁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全城縞素,都在替太皇太后穿喪服。下葬之后,拓跋浚要替祖母祈福,我也陪在他身側,突然,從天而降數名刺客,他們出招狠毒,雖然最后被暗衛誅殺,但拓跋浚受了很重的傷。 大王遇刺,舉國震驚,甚至有傳言說大王性命垂危,駕崩也只是時間問題。 太醫幾番診治,也是藥石無醫,太后甚至請來了巫醫,但也是回天無術,大王依舊昏迷不醒。 在大王遇刺昏迷后的第三天,有人偷偷潛入我的寢宮,那陰鷙的眼神和邪魅的聲音還跟從前一樣,他有恃無恐地走到我身邊,說:“小妹,別來無恙??!” 我眉頭一蹙,驚道:“拓跋鈺,是你?” 拓跋鈺坐在椅子上,道:“小妹,這么久不見,本王還真有些想你?!?/br> 我一笑,說:“梁王深夜進宮,就不怕被大王知道?” 拓跋鈺邪魅一笑,說:“小妹,那個窩囊廢現在昏迷不醒,只怕馬上就要咽氣了!你以為本王沒調查清楚就敢來?” 我緊握雙手,說:“你想要做什么?” 拓跋鈺說:“本王想要小妹幫忙取一樣東西?!?/br> 我說:“什么東西?” 拓跋鈺說:“遺詔!” 我抬頭瞪著他,說:“遺詔?大王眼下只是昏迷,又何來遺詔?” 拓跋鈺站起來,身形移動,靠近我,手指慢慢向上滑向我的脖頸,稍稍一用力,說:“本王已經做足了萬全的準備,現在整個王宮都在本王的手里,眼下就是拓跋浚駕崩的最佳時機?!?/br> 我費力地說:“王宮有禁衛軍的保護,如何會落在你這個jian佞之臣的手里?” 拓跋鈺jian笑數聲,手上加大了力氣,說:“小妹,事到如今你還是如此愚笨,沒有任何防御體系是萬全的,就像在朱翠峰上,你們都沒有察覺本王派去的人,如果不是拓跋浚及時趕到,我相信你也會變成一具枯骨?!?/br> 我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掐進了掌心,疼痛使我更加清醒了一分,我說:“原來是你!” 拓跋鈺冷笑一聲道:“拓跋浚在哪?如果你識相,本王還可保你不死。只要遺詔在手,本王的大軍立刻就進宮勤王?!?/br> 我心想,拓跋鈺應該已經將王宮上下搜查了一遍,在沒有找到大王的情形下,才進了我的寢宮脅迫我。我受制于人,雖然知道他就是殺死劉皓的兇手,但也無可奈何,只有帶他去了拓跋浚休養的地方。拓跋鈺想要名正言順地繼承王位,想要得到草原八部的支持,就需要先拿到遺詔,否則王位被傳給大王嫡子拓跋睿手中,他再弒君奪位,就是亂臣賊子,草原八部也不會再依附北燕。 來到大政宮,我拿出大王的密令,帶著拓跋鈺進了去,又打開密室的大門。 拓跋鈺譏諷一笑,道:“窩囊廢這么想被長埋地下,竟然住進了暗無天日的地宮!真是可笑至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