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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如何開口的問題。身陷囹圄,身負重傷,無醫無藥,無聲無光,不飲食水,不知未來,這樣的八天絕不能算得上好??磩⒒敢碌纳裆?,好像只要陳照水說出半句抱怨的話,立時就要遷怒旁人。 陳照水卻說出了非常奇怪的一句話:“挺和氣的?!?/br> 狄飛驚極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劉桓衣知道陳照水這么說,必定是因為對方既不打罵她,也不總遣人盯著她,甚至還刻意讓她獨處,讓她能夠享受安寧日子。這種結論,自然是和梁初成刑求旁人的狀況相比較,也是和世上絕大多數私獄做比較而得的。 劉桓衣又往柳條上打了一個結,繩結是元島的文字,這最后一個結子落下,已是將前因后果說得分明。她看著這一串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結子,低低嘆了口氣:“這樁事情就算下了定論了?!?/br> 白愁飛忍不住開口道:“就這樣?”他完全無法理解如此大張旗鼓,竟只是為了問明白事情經過,卻不做出任何應對措施。 劉桓衣突然笑了起來:“又不是公事,非得將何時何地何人都得廣而周知?!?/br> 雷損從前和元島打過不少交道,自然明白劉桓衣的言下之意,竟猛地站了起來,厲聲道:“我們未曾傷她性命,你也非得用上月明星???” 同態復仇。蘇夢枕心里快速閃過了這個詞匯。 劉桓衣也站起了身,神色冷淡:“己所不欲,何必施于人?月明星稀已不存世,雷老總可真是交了好運了?!?/br> 但聽一聲驟然而至的脆響,兩陣乍現即逝的緋光,酸枝木的雕花桌已多出一道裂痕,桌上杯盞不住搖晃,然后像是無法再忍受武林的腥風血雨一樣,紛紛碎成不規則的瓷片。 劉桓衣平靜地看著雷損嘴角溢出的血色:“你們回去的路上,可務必留意天災?!庇謱﹃愓账溃骸八墒?,放他們走?!?/br> 雷損這才注意到,陳照水不知何時竟扣住了狄飛驚的右腕。陳照水的唇色已經淡到幾近發白,顯然是傷勢未愈,卻還趁著蘇夢枕與狄飛驚過招的間隙,捉到其中的破綻,扣下了狄飛驚。 不知何時,已至黃昏。紅袖刀折射著夕陽與霞光,與樓下說書人的念白應和成一處。 “胡笳聲聲入軍帳,羌笛何曾怨楊柳。八百里斧聲刀影,九千卒是夢里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說書人的詞都是我自己改寫的,還請忽略典故的時間線QAQ —————— 我有點想在這篇文寫完之后,開篇新文寫一下陸常儀和顧飛白尋醫問藥的劇情,大致發生在古一背景下,非常歡樂的那種。但我從來沒寫過游戲同人QAQ有點不敢寫,先只在專欄里放了文案,也可以從作者推文的鏈接里點過去。 ☆、第十章 等雷損和狄飛驚離去,劉桓衣便隨著陳照水一道回了金風細雨樓。她三言兩語打發走了王小石和白愁飛,又跟著蘇夢枕到了黃樓的花廳。 蘇夢枕道:“劉將軍此次過來,想必不僅是為了陳姑娘?!?/br> 劉桓衣點了點頭:“沒錯,只是先容我做一樁事情?!彼龔膶挻笮淇谥腥×艘粔K絹帕,掩唇咳嗽了起來。她咳嗽得很厲害,聲嘶力竭的模樣,幾乎要讓人錯以為也身患肺疾。等她好容易咳完,直起身依靠在黃樓里雕刻著麒麟的柱子上,發出的聲音又是另一種音色了:“那位歐陽大夫給的什么藥啊,粘得可牢?!?/br> 蘇夢枕眼中訝色一閃而過,卻仍舊保持沉默,等待“劉桓衣”給出解釋。 “劉桓衣”將氣喘勻,才又開口笑道:“元島陸常儀,之前偽裝多有冒犯,還請見諒?!彼囊兹菸葱?,仍是劉桓衣那副雍容的容貌,此時笑起來,卻硬生生有了明媚張揚的意味。 蘇夢枕道:“無妨?!?/br> 陸常儀接著說:“我在此處并無名氣,擔心不能震懾六分半堂,這才扮成桓衣姐的樣子?!?/br> 一縷細微的霞光從窗欞里滑過,落到同處一室的陳照水的眼睛上,她卻無半點不適,仍側過身溫聲道:“其實六分半堂知道你的。他們把我認成了你,這才派了那許多人捉我。他們大抵也是有些怕你的?!?/br> 蘇夢枕忽然道:“劉將軍從前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陸常儀道:“很早以前確實是這樣的?!?/br> 蘇夢枕理了理杏色的衣袍,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道:“陸姑娘這次過來,是為了頂替陳姑娘?” 原先來金風細雨樓的,就應該是陸常儀,只是她身蒙元印反噬,若在這個亂世殫精竭慮,未免不近人情,這才換了身屬文職的陳照水過來。陸常儀聽了蘇夢枕的話,搖頭笑道:“照水可比我能干多啦,數術、檄文、審訊,她全都做得漂亮極了。我就只能千里追兇,拔劍殺人了?!?/br> 她說完忽然一愣,連忙道:“遭了,顧飛白還在等我。我先過去給他搭把手,明天帶他過來給你治病?!辈坏忍K夢枕再說什么,陸常儀慌慌忙忙推著陳照水往外走:“你住哪兒?帶我去換衣裳?!?/br> 陸常儀說的沒錯。 陳照水比她能干多了,至少在鎮定自若、妥善安排事務方面,比她強上不少。 陸常儀扮作的劉桓衣驟然而現,又風風火火地離去,沒有在金風細雨樓留下任何痕跡。 等第二天再出現的,就是神色疏淡的書生和如朝霞一般的劍客,帶著少年人慣有的英氣,笑鬧著踏入天泉山,遠望過去,正是荊衡之杞梓,珪璋之秀實,讓人不由嘆一句觸目皆琳瑯珠玉。 笑鬧這個詞匯,當然是經過陳照水的修飾才獲得的,就前去接人的楊無邪看來,實在和相互指責推卸責任毫無差別。 陸常儀冷笑一聲:“你的箭法愈發了得了,以前是要重傷的你給擊斃,現在索性就只輕傷了?!?/br> 顧飛白一甩袖子,眉毛輕輕一挑,說出的話卻比陸常儀更易挑起火氣:“你根本就壓不住他們,控場做不好,我沒誤傷你就算是本事了?!?/br> 陸常儀咬牙道:“你還有臉說,我人還在那里呢,你就丟雷火彈!” 顧飛白神色波瀾不驚,慢條斯理地撣落衣袖上沾染的柳絮:“那是他們自己炸的,我就丟了幾盒東西?!彼f著看了楊無邪一眼,楊無邪心頭一跳,不由回過頭,眼睜睜地看著顧飛白說出他不想了解的事實:“就是我送給你的那種。你應該還沒用過吧?” 楊無邪苦笑道:“沒有?!?/br> 顧飛白含笑道:“那你千萬要記得去打聽一下效果?!比缓笥洲D過身氣急敗壞地對陸常儀道:“你再踢我腿,我就翻臉啦?!?/br> 然后陸常儀狠狠一腳踹去,讓顧飛白往前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在楊無邪身上。等站穩了身子,他還想再說幾句,看到已有第四人出現在可聽見他們交談的范圍內,只